接下來,王朋飛放大聲音,說給所有人聽,特別是警察,「我姐也跟著我們生氣,結婚前事兒就是多,不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騙不騙的,都是家庭內部矛盾,不關社會與警察的事兒。」
然後,王朋飛的話茬,專門轉向警察,「對不起,讓你們見笑,請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家庭內部矛盾的,絕不再麻煩警察出手相助。」
「嗯,以後注意啊,報警也需要承擔責任的,知不知道?這次就免了,下不為例。我們就先告辭。」什麼詐騙不詐騙的,人家是一家人,清官難斷家務事,原告王朋琳又不再開口,一碼歸一碼,綁架的事,已經處理完畢,純屬過幾天就要舉行婚禮的小兩口之間胡鬧,事兒不大,總不能給人家新婚添堵,還是趕緊撤吧。
「你們看,警察走了。」躲在樓上的幾個人,心情相當緊張,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樓下發生些什麼,他們當然不知道,警察走到院子裡,走出大門,開車離去,還是可以透過窗戶,看個清清楚楚的。
「都走了嗎?」方妮子問。
「應該是吧,車都開走了,誰還能留下?。」管聽聞判斷。
「要不,我們下去看看吧。」賴好好建議。
「一個人先去,最好別被發現,省得還有什麼事兒。好好你先去。」這是賴好好家嘛。
「我不敢。」她賴好好可也是罪魁禍首呀。
「我去。」諸邦挺身而出。
「好。」大家當然一致贊同。
諸邦也怕呀,他靜悄悄走出房門,慢慢掩門,溜牆根,躡手躡腳來到樓梯口,隱匿好身形,舉目向下張望。
樓下,只有五個人,他們圍坐在沙發上,喝悶茶,一言不發。別無其他,更不見剛才那些身穿制服的警察,警報是不是已然解除?。
為什麼喝悶茶?人們各懷心事,都還沒找到如何開口說第一句話。
可是,諸邦只認識其中一個人王朋飛,其他的他都沒見過,就得需要賴好好來辨認。他好著急,禁不住,聲音不大不小,人們卻都可以聽得到地喊,「好好,你快出來看看,他們都是誰。」
樓下沙發上就坐的幾個人,聞聲抬頭,也向樓上看去。
賴好好等人走出來,探頭探腦向下瞅。
「這是我爸媽,那個穿長款衣服的女人就是封霜。另一個女的,我也不認識。」賴好好嘀嘀咕咕向其他幾個人作介紹。
「好好,你們都下來吧,沒事了。」王朋飛微笑著向他們招手示意,以示慰問。孩子們只不過玩得過火,其實並無惡意,他怎麼可能與他們較真呢。
在學校裡,賴好好有這幫同學幫忙,王朋飛就可以放心——也許,是應該更擔心。不過,那是以後的事兒。
「沒事嘍。」得到確切消息,賴好好歡天喜地,蹦蹦跳跳衝下來,一頭扎進剛站起身的王朋琳懷裡,「媽媽。」似乎受委屈的人,只有她一個。
「好好,在舅舅這裡,沒有搗過亂吧?。」賴恩陰沉下臉,厲聲責問。
「沒有。」王朋飛趕緊打圓場,他絕不會在事情剛剛結束之時,看樣子,孩子們都還在驚嚇當中,就讓賴好好又被當爸的,訓斥什麼的。
不過,事情過去,趁幾個孩子都在,王朋飛可要說句話,如果這樣鬧下去,以後還了得,「你們一定要乖啊,下不為例。」
恐怕只有王朋飛,和幾個十七八歲,即將要成年的人,明白這話的含義。
王朋琳可不明白其中發生過什麼。她只看見,封霜有錯在先,還叫進家警察,把幾個孩子嚇得躲在樓上不敢下來。王朋飛本來說賴好好沒有搗亂,卻依然警告她「下不為例」。孩子委委屈屈趴在自己懷裡,不肯直起身。
都說娶到媳婦忘了娘,姐姐,外甥女,又算什麼,這老婆還沒進門呢,就這樣欺負人,欺負一個孩子,還了得。
做不了主,還說不得話嗎,這不是逼著啞巴都要開口。
當媽的怎能不心疼孩子,不替孩子著想,「我說朋飛,你和好好,可都是由我一手帶大的,是我最親的人。
我們以前的日子,過得不是很好嗎?。
現在,怎麼會出現這種樣子?!你看你們把孩子嚇的,朋飛你可不能,老婆還沒有娶進門兒,就讓孩子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要不,我看,我們一家三口還是走吧,省得妨礙你們小夫妻的好事。」
「姐,我——」王朋飛的臉漲得通紅。從小到大,直至現如今,當姐姐的王朋琳,還沒有說過這樣重的話,事情怎麼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王朋琳話裡有話呀,明著說的是自己弟弟王朋飛,實際指向她封霜,本來就感到委屈萬千,無處傾訴,卻還得陪他們這夥人喝茶,又遭受如此責罵,哪裡還忍受得下去,她「騰」地站起來,「看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鬧的,你們一家人好好過,我走!」說著,頭也不回跑出去。
「小霜。」王朋飛趕緊追。
「我說什麼了?。我們剛來,她這就走,給我們個下馬威?是我們不應該來,看我們不順眼吧,直說呀,讓我們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惟命是從就是,還不行?。我不能攪得我弟弟娶不到這個媳婦呀。」王朋琳的嘴依然不饒人,封霜一走,她感覺自己下不來台。
「姐!」走到門口的王朋飛,轉回身,只有他才能理解封霜的苦衷。
然而,王朋琳眼淚汪汪的,王朋飛還從來沒有見到,姐姐因為他這個弟弟,感覺這樣委屈過,事出皆有因,也怪不得別人抱怨哪。
王朋飛只有好聲好氣規勸,「小霜不是那個意思,等我追她回來,讓她向姐道歉。姐,你也少說一句,算我當弟弟的求你。你們可千萬不能走,就是攆我走,也得留下你們,我的家,更是你們的家。」知恩就要抱答,沒有姐姐王朋琳,何來他王朋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