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冽王走過去:「這是鬼醫配的藥,敷在四肢上便可。」鬼醫是一個特別詭異的醫者,雖然蕃陽龍的醫術很厲害,但是鬼醫不是誰都會醫治,他生平醫治過的人寥寥無幾,逸冽王就是其中一個。所以他的醫術高深無人可以得知。
逸冽王把藥叫給蘇寂雨,又吩咐了一些應該注意的事情,他看了看已經再次闔眼的宇文浩,也不知道他是否睡著了。
「我走了。」他輕輕地說了一句。他嘴巴又動了動,但是沒有說出什麼。
待他走到門關處的時候,霍地停住了腳步,似乎猶豫了很久。
半響。屋內的所有人都聽到門關處低聲喚了一聲:「大哥!」
那一句爆發的梗咽宛如驚雷擊下,屋內的人都呆住了,睡在床榻上的宇文浩也呆住了,記憶之中,他何時這樣叫過自己?——從來沒有。這是第一次。
逸冽王又低語了一句:「保重!」邊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被自己愛的人出賣,被奪了皇位,甚至最後成了殘廢,他都沒有哭過,但是現在兩行淚從他眼角無聲地淌出。
風暮軒很自然地牽著林樂兒的手從紅色的跑車上下來,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是不知道要怎麼去拒絕,在所有人的眼裡都認為他們是情侶了,可是明明不是,但是又如此曖昧,曖昧得讓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裡。
林樂兒只能吶吶地讓他牽著,他的動作很輕,握著自己的手並不是很用力,保持恰當的距離。
「這是?」林樂兒驚詫地看著眼前的情形。
風暮軒沒有回答,而是默默地凝視著林樂兒緩緩走到心的中央。
在沙灘上,用蠟燭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心形,燭火閃爍,海風吹撫下居然沒有滅了,而是在夜晚裡搖曳著。
今夜林樂兒穿著一襲湛藍色的衣裳,她在風暮軒的眼裡化作了那晚夜光下第一次穿上絳月紗的雪彤。
「哇!」林樂兒還沒有從眼前的驚喜中反應過來,一下秒又驚歎了!
在自己走到心形中央的時候,霍地焰火從心形的邊緣,沙地下面噴薄而出,把自己圍繞在裡面。
林樂兒看著自己眼前不斷變化的各色的焰火,頓時看癡了!好美!他是怎麼做到的?
風暮軒不知何時走過去。
「喜歡嗎?」他握著她有些單薄的肩膀問道。
林樂兒無聲地點點頭。
在他背後的風暮軒淡淡地笑了。雪彤高興就好!
他慢慢地把林樂兒扳過來,正對著自己。
林樂兒凝視著他的眼睛,他眸子裡的自己騰地臉紅了!
兩人凝視著,終究沒有說一個字,時間在他們之間緩慢地流淌著,煙火在他們周圍盡情地釋放者他們的美麗。
一切的車水馬龍,萬家燈火,海濤拍浪,都成了他們的背影,只為他們而明媚……
風暮軒看著林樂兒,雪彤和她再次重疊了,他的愛,在自己幾千年的等待之後,總歸要回來了嗎?
只是林樂兒眼裡有一些癡癡的,她,又看到了什麼?
還是那個人 ,那一襲青衣。
她隨著他走進一個富麗堂皇的房間。
「為什麼這裡我感覺很熟悉?」林樂兒不解地看著周圍。
一個男人和一個懷孕的女子從房子裡面走出來。
太子宇文毓,曉晴?這兩個名字立即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裡。我,認識他們嗎?
林樂兒看著眼前的太子,太子面容憔悴,滿臉的絡腮鬍子,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翩翩貴公子。
而現在曉晴的肚子已經很大了。
不知為何,林樂兒看著太子的面容,霍地一種傷心直直地溢滿了自己心中,有種想哭的衝動?林樂兒揉揉眼睛,是濕潤了。這個人,讓自己覺得很愧疚,很對不起。我有欠了他嗎?
太子盯著來人:「宇文風!你來這麼作甚?」即使是看起來很憔悴不堪,但是看到逸冽王之後一股怒氣就直衝起來,讓他的語氣稟烈得想要殺人!
逸冽王並不在乎,他看了看曉晴的肚子:「我代她來看看你……」他頓了頓加上一個字:「們。」
知道寂雪最在乎的就是曉晴和蘇寂雨了,所以在出發之前,自己要確保他們的安好,不然就算找到了你,你也會怪我的,不是嗎?
曉晴點點頭,一些頭髮滑落到她的腮邊,懷孕的女人應該是很豐滿的,但是曉晴卻是這樣的消瘦,這些日子來太子難過,自己也跟著難過,還有小姐,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消息,是自己對不起她,曉晴依然對那件事情難以釋懷。
林樂兒看著曉晴,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裡話,對不起?她對不起寂雪?一副畫面在她的腦海裡浮現。
曉晴臥在太子的胸膛上,勸說太子去陪伴新婚的寂雪,而此時寂雪正和逸冽王在這個房間裡。
她心中大駭,她頓時明白了,本來按照自己愛恨分明的性格,應該是立即就對這個女人嗤之以鼻的,但是不知為何,林樂兒心裡除了難過還是難過!
逸冽王沒有再多說太多,只是張靖上前叮囑了曉晴和太醫一些事情。
……
風暮軒看著眼前癡癡的林樂兒,他的眼眸中似乎有一些動情,他的唇輕輕地靠過去。
「啊!?」林樂兒突然就如夢初醒一般,她本能地,雙臂猛地推開了風暮軒!
風暮軒猝不及防,連連踉蹌地後退了幾步,看著林樂兒有如受驚的小鹿站在原地,她拽著自己的衣角,不看正視風暮軒。
我,我剛才又夢到他了!對了,剛才我和風暮軒到底在幹什麼啊?!我怎麼總是這樣糊塗啊!我,我傷害他了。林樂兒看著風暮軒受傷的表情,頓時內疚了。他對自己是這樣的好。
「對,對不起!」林樂兒結結巴巴道。
風暮軒搖搖頭,上前,再次牽起她的手。他收拾了臉上難過的情緒,很好地掩藏起來。
「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店主的聲音此時在他的腦海裡響起!
風暮軒不滿地皺了一下眉頭。
林樂兒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對不起。」她再次真誠地道歉。
風暮軒心中歎了口氣。已經過去了這些日子,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嗎?
「為什麼你一直都拒絕我?」風暮軒淡淡的口吻,你都忘記了嗎?雪彤,我知道你忘記了,幾千年的時間足夠忘記所有的事情,但是你不是告訴過我愛是無法忘記的嗎?
「我也不知道。或許時間還不夠吧!」
時間,時間,如果幾千年的時間都不夠的話,我們以後再也沒有時間了!風暮軒在心裡沉沉地道。「告訴我真正的原因。」看到林樂兒欲要說話,他又加上一句話:「不要騙我。」
林樂兒頓時啞然了,她心中掙扎著,但是還是決定要說了:「我夢到了一個人,幾乎每天晚上都夢見他。不知何為。」
「你愛他嗎?」風暮軒想不到是這個樣子,心中為之一窒,她居然還記得他?店主確實是讓她忘記了古代的一切,我看著她抹去了樂兒的記憶,這是沒有錯的!難道她竟然已經情根深種了嗎?
林樂兒嚇了一跳,臉上登時紅了,想立即出言辯駁,可是卻不知如何說起,她低頭沉思了一會。「我不知道。」
風暮軒木然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林樂兒訝然地抬頭看著他,其實她所說的不知道,指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他,因為那是一個夢中的人,不是一個真實的人,他活在她的夢裡,活在不知是否存在的古代裡,她如何言愛?
但是風暮軒似乎瞭解她的心意一般,繼續問道:「如果,他真的存在呢?你會愛他嗎?」
林樂兒看著風暮軒的眼神,雖然並不想傷害他,但是,也不想欺騙他,也不想欺騙自己的感情,她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想愛他,我會愛他!
風暮軒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痛過!好像生生被人撕裂了一般!
「我送你回去吧!」
睡夢中,還是那個府邸,林樂兒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青衣,鼻子一酸,眼淚就想掉下來了。
「你好嗎?」林樂兒走到他面前,看著他,強忍著自己內心的喜悅問道。當然她知道他是聽不見的。
但是彷彿心靈感應一般,逸冽王走著的腳步停住了。
他茫然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一片空虛,剛才是,我的幻覺嗎?為什麼我似乎聽到了寂雪的聲音?
林樂兒沒有注意到逸冽王的反應,她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的眼眸中的波光流轉。
「爺!怎麼了?」張靖上前疑惑道。
逸冽王自嘲地一笑,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沒什麼,我們走吧!」
逸冽王邁開步子,生生地從林樂兒身上穿了過去。
啊!林樂兒猝不及防躲開,他從她身上穿透過去,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裡騰起。
那些屬於蘇寂雪的記憶此刻猶如開閘的江水一般洶湧而來。自己從咖啡店穿越過去,然後遇到逸冽王,經過了許多的曲折終於兩人坦誠相見,可是自己卻又在此刻穿越了回來。
她定在那裡,久久沒有再動,眼淚一滴滴地從臉頰上滑落,我,就是,蘇寂雪!
這句話她在心中堅定地響起,夾著無數喜悅和驚喜。
不再猶豫,她撒開腳步就往剛才逸冽王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風,風,你別走,不要走!」她一邊跑一邊哭泣道!「我記得了,我是寂雪,是寂雪啊!」
可是沒有人聽到她也沒有人看到她。
原來一切的淵源只因為自己就是她,是他深愛的那個人,所以才會他笑的時候自己會覺得開心,他哭的時候自己才會心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愛你!
林樂兒走到屋子裡,這裡是蓮然的屋子。
「爺,你真的要走嗎?」張靖沉著臉問,一邊的蓮然只是默默地掉淚,什麼話也沒有說。
「對不起,蓮然,我要去找她!」
蓮然心中好似被千萬噸的石頭壓著,壓得血肉模糊,她可以忍受一切,忍受他不愛她,忍受他擁有其他女人,因為他那時候至少還在自己的身邊,自己還可以看到她,聽到他,可以擁有一絲的幻想和希望,可是現在他要走了,一切都完了!
「爺,那王妃怎麼辦?!」張靖上前不停地勸說道!
你別去找我,你找不到我的!我根本不在你們的世界裡了!林樂兒在心中喃喃,但是自己的心卻是言不由衷的,是希望他去找自己吧?林樂兒看著蓮然哭泣的臉頰,心中罵死了自己,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傷害這個女子,即使離開了,也是給她帶來這麼多的痛苦!真是該死!可是,可是愛逸冽王的心,卻是讓她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爺,喝茶吧!」張靖不再多說,倒了杯茶遞給逸冽王。
逸冽王接過,一飲而盡,張靖又倒了杯茶水給王妃。蓮然默默地抿著。
林樂兒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感覺,那茶,不能喝。
張靖的臉上有一種奇怪的表情,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和以往他的堅毅是絕對不一樣的!
「我先退下去了!」張靖忽然道。
逸冽王以為他想留下一些時間給自己和蓮然,點點頭默許。
張靖退下去,門外的鎖頭叮地響了!
門在外面被反鎖了!
在屋內的逸冽王,蓮然和林樂兒都同時驚呆了!
「爺,對不起!」張靖低低地說了一句,但是他心中也是十分地痛,自己對蓮然的愛,難道會願意自己親手把她送給其他男人嗎?即使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主子,是她的夫君!
「你幹什麼?!你快開門!」逸冽王走到門關處怒喝道!
門外沒有聲音了!
難道你以為用這樣的方法就可以困住我嗎?太可笑了!逸冽王正想運氣,可是體內居然真氣全部消逝一般,一種莫名的燥熱和情動從自己體內騰起!這是?!
他回頭看了看桌面上的那壺茶水,又看了看面頰通紅的蓮然。
頓時明白了一切!他在茶水了下了化功散和春藥!
蓮然面頰通紅,身體不停地顫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林樂兒也疑惑兩人的變化,她看著蓮然緩緩地走過去,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她居然張開雙臂抱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逸冽王!
林樂兒和逸冽王都似乎被點穴一般怔住在原地。
她此刻也明白了他們的處境!
不,不要!林樂兒心中酸酸的痛,雖然一直以來都希望不要傷害到蓮然,但是自己心裡卻是知道其實蓮然要的不正是逸冽王的愛嗎?!原來自己沒有這麼大方,沒有這麼寬讓,沒有這樣的偉大!
林樂兒猛地衝上去!想要拉開他們!
但是自己的身體卻身不由己,怎麼了?我不要,我不要醒來!身體好像被巨大的吸力吸引到一個未知的空間!
她的臉上有種絕望的痛!
「不要!」睡夢中的林樂兒猛地直起身體!一身都是冷汗,臉上都是淚水!
看看外面,依然是一幕夜色。
林樂兒搖搖頭,我不是蘇寂雪,我不是。她不想承認,因為害怕自己愛得那麼深,可是自己卻是回不去了!
不,我是,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她漸漸鎮定下來,我想要見他!我想見他!我要阻止他們!這是她腦海中現在唯一的想法了!
怎麼辦!怎麼辦!我想睡覺,可是現在腦海裡很清晰,一點睡覺的感覺都沒有,我想看到他,怎麼辦?!她的手叉進自己的頭髮裡,痛苦地咬著下唇,眼神渙散。
累了,累了就可以睡著了!她突然想到一個方法,做家務!做家務就會累了,累了就會看到他了!
她騰地從床*上起身
拿起抹布。抹布是乾的,但是她沒有在意。
她開始使勁地擦地板。我要累,我要睡覺,我要見他!她拿著抹布使勁地搓著地上,用上全身的力氣!不一會她已經把整個家都擦了一大半!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方開始露白的時候,累了,她沉沉地睡著在地上。可是,這次,卻沒有見到他!
全身好酸痛!林樂兒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就彷彿散架了一般。
身下冰冷冰冷的,我,居然在地上睡著了嗎?她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抹布。
想到昨天晚上的那個夢,身體忽地一個顫抖,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她愣在原地半響,緩緩地搖了搖頭,自己是傻瓜!不過是個夢,怎麼這樣的相信呢?穿越,那是電視劇的劇情!
只是心中的痛卻是真實的,她緩緩地走去洗漱。
快十日了,風暮軒都沒有再來。但是林樂兒對這些卻是沒有感覺的,因為心中牽掛的人,終歸是另外一個人!
可是十日來,她再也沒有在夢中見過他了!雖然在白天的時候,總是笑話自己傻,總是想用工作,想用理智來讓自己相信那只是個夢而已,但是每到晚上,思念在黑夜的襯托下卻是如此入骨。讓自己知道那不是夢,那是她一生的愛。
林樂兒用力地揪著被單,指甲都有點發白了。我想見他,她閉著眼睛,從一數到十萬了,可是依然睡意全無!
怎麼辦,怎麼辦,她終於耐不住了,從床*上坐起來,一身都是冷汗
想了想,終於決定了什麼,她光著腳丫下床來。
地上冰涼冰涼的。
她走到梳妝櫃前,默默地拉開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幾日前去找在醫院的朋友給自己開的安眠藥,已經吃了好幾天了,雖然每次都睡著,但是都沒有夢到他,是睡得不夠沉嗎?是的,肯定是自己睡得不夠沉吧!
沉了,就會做夢,夢裡,就會有他。
她想著,往自己手心裡倒了二十多顆安眠藥!
她安靜地躺回床*上
臉上有種幸福的微笑。
因為……她看到了他了!
在茫茫的沙漠前。
一個老人和逸冽王在說著什麼!
林樂兒激動地跑過去!風,我來找你了!
「年輕人,這裡的沙漠,你真的要進去嗎?」
「是的!」逸冽王神色堅定!我要去找她,自己一路往北找尋,到處都沒有找到,天下已經被自己讓人和南宮無傷在的劍聖門給翻了很多,這裡是其中少數沒有被找過的地方!
林樂兒看著逸冽王熟悉的臉頰,眼淚漸漸模糊了自己的視線!無論他和蓮然發生了什麼,自己都可以原諒,因為他還是來找自己了!
現在的逸冽王一身的風塵僕僕,並不是那個皇宮高府裡的王爺了!而是一個尋找自己愛的旅人!
「你可是知道,進去的人,從來沒有出來過的!」老人沉聲勸說!
林樂兒心中猛地一跳!你不要進去!「不要去!」她聽到老人的話立即焦急起來!
逸冽王堅決地搖搖頭,身體在風沙中顯得更加決絕而堅定。「謝謝老人家的好意!我要去,找她!哪怕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的!」
老人搖搖頭,無奈道:「那你還是過三日後再去吧!那時候風沙是最小的,或許還有一點希望!」
「不,你不能去!」林樂兒心中焦急,大聲地道!
風暮軒看著病床*上熟睡的林樂兒,剛才感應到她出事了,自己立即趕了過來!剛剛醫生才為她洗了胃!
他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頭。你夢到了什麼?是他嗎?吃了這麼多安眠藥!你真的想去死嗎?!就為了見他,你寧願死也要見他嗎?風暮軒眼睛紅紅的。
「你不要去!不要!」林樂兒喃喃地,眼睛緩緩地睜開,一眼就看到了守在自己床邊的風暮軒,和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一樣。
風暮軒別過頭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十日來,自己一日都沒有睡著,只是一直在借酒消愁。如果不是感應到雪彤出事了,自己現在應該還在酒杯旁吧!
林樂兒頓時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情。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吧。她沒有問。
「我給你開個橘子吧!」聲音有一些梗咽。
林樂兒木木地點頭,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她緩緩坐了起來,對不起,她在心中道,但是沒有說出口,或許說出口會讓你更加難過吧!
氣氛很尷尬,林樂兒總是覺得風暮軒好像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一般。
但是又怎麼可能呢!
摸到床頭邊的遙控器。
病房裡的一角有一架電視機,她按了一下遙控器。想用別的事情來驅散一些尷尬。
風暮軒把弄好的橘子遞給她,林樂兒低聲:「謝謝。」接過來。
電視機裡放著最近很流行的仙劍奇俠傳。
林樂兒心不在焉地看著。
但是風暮軒卻是裡面的紫嫣三生三世尋找愛人的情節吸引了。
這不是說的是自己嗎?一絲苦笑。
「徐長卿真是辜負了紫嫣的幾百年的感情。」似乎有感而發,風暮軒囁嚅了一句。
但是林樂兒聽到了,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嚥下嘴中的橘子,然後淡淡道:「是她應該放開徐長卿了,都是過去了的事情,已經擁有一世就應該很滿足了,何況她已經擁有三世的愛了!」心中想起來那個人,如果可以給我和風一世,一世就好了!我就會很滿足了!
可是她不知道這些話讓風暮軒的心中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一世,一世就可以很滿足了嗎?!我,我不應該再打攪你了嗎?他看向床*上看著電視的林樂兒心中自語道!
林樂兒輕輕地笑著,不,雪彤輕輕地笑著,真的很美,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我知道了!風暮軒看著她。
他一直看著她,直到她倚著床睡著了。
最後他溫柔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到床*上,蓋好被子。
他看著她安靜的臉頰,俯首,一個吻印在她的紅唇上。
我愛你,雪彤。如果這是你的願望,那就讓我去實現它吧!
他的身體消失在病房裡!
店主回到咖啡店裡。登時愣住了!她豐盈的身體在她的華服裡劇烈地顫抖著,那雙萬年不驚起波瀾的眼睛裡滿是驚顫!
在她面前,水晶球在劇烈的燃燒著!
一種梗咽在喉嚨中,眼睛暖暖的,這是什麼感覺?
好像一縷煙在空氣中環繞,一些字隱隱約約地出現在空氣中:我代替了她,請替我,讓她回到那個人的身邊,還有,謝謝你。——風暮軒!
這些字就彷彿和那個人一樣,帶著貴族的優雅,和看不清的神秘感,就和他人一樣,永遠讓人看不清楚。
店主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眼淚瞬間佈滿了臉頰。她指尖一縷紫色的光芒繞過。
路人都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咖啡店在黑夜中轟然倒塌!
~~~~~
「年輕人啊,你真的要去嗎?」在沙漠邊緣上,善良的老人還在苦苦的勸說在他眼裡將要踏上死亡之路的逸冽王。
逸冽王看著眼前茫茫的沙漠,眼裡沒有一點的猶豫和茫然,是一種希望,即使渺茫,但是依然不會放棄。
他輕輕地道:「謝謝您,但是,我要去找……」
他的話沒有說完,斷在了風沙之中,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老人疑惑地循著他的眼睛看過去……
一個纖瘦的身影從遠到近在風沙中走了過來,影影綽綽地,是這樣的熟悉,她的身影似乎就是這鋪天蓋地的風沙中那一縷破天的光芒,如此溫暖,如此溫軟。在天地之中似乎就只有她的身影是這樣的清晰,那張清麗的臉頰在曠遠的天空下顯得是如此的純潔而美麗。
帶著那一縷若有若無的清香,是梨花的夢幻。
逸冽王的身體好似被電擊到了一般定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死死地凝視著那個身影,似乎害怕下一秒她就會從這天地之中再次消失一樣!而那個老人也吃驚地看著居然有人可以活著從這片死亡沙漠裡走出來。而且還是個看樣子弱不禁風的女子!
逸冽王就這樣看著蘇寂雪緩緩地走向自己,她的衣裳在風沙中高高地揚起,近了,再近了一點,一步一步……
在兩人可以完全看清對方的樣子的時候,發現彼此臉上都已經是淚流滿面。
蘇寂雪激動地看著他,她緩緩地走過去,猝不及防就被逸冽王攬入了懷中,逸冽王緊緊地閉著眼睛,蘇寂雪貼著他的胸膛,任憑眼淚在臉上肆意。
「我回來了。」她終於梗嚥著道。
逸冽王激動得似乎說不出話來,只是不住地點頭,使勁地抱緊她,她感覺自己就要被揉碎在他的懷中了。
「再也不走了,永遠不離開了!」蘇寂雪含情道:「我愛你。」
「我愛你。」
幾個月後
蘇寂雪和逸冽王在草甸上散步,夕陽在他們身上溫柔地拂過,再也不似那天一樣讓人心裡絕望,而是一種溫情。
「你到底用什麼仙法醫治好我的?當時聽說連鬼醫和劍聖都沒有辦法了!」逸冽王笑著看著身邊的蘇寂雪道。
蘇寂雪調皮地一笑:「仙法可是可以這樣隨便就告訴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的!」
「哈哈!」逸冽王一愣,也開懷大笑道。「寂雪」他突然停住腳步。
「怎麼了?」蘇寂雪偏過頭,笑意盈盈地道。看著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心裡霍地一跳。
「上次你說要考慮的事情,考慮好了嗎?」逸冽王牽起她的手,問道。
蘇寂雪心中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事情,但是也故意裝傻:「什麼事情啊?我不記得了!」她依然介意他已經是別人的夫君。
「嫁給我!」逸冽王全然不顧蘇寂雪的介懷:「我知道你是因為蓮然的緣故,可是,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
蘇寂雪打斷他的話:「她比我更愛你!」她看向天邊的雲霞。「愛不是一定要在一起的。」她脫口而出,心中一點疑惑。怎麼這句話這麼熟悉?
她不知道,風暮軒曾經在心中默默地對她道:「愛不是一定要在一起的。你能幸福就好。」
她依然沒有記起她和風暮軒前世的淵源。
「我……」
「王爺!」小婷從不遠處奔跑過來,手裡還舉著一封信!
「這是什麼?」逸冽王接過來問。
「是王妃留下來的,她走了!」
蘇寂雪心中霍地震驚了!她走了。
小婷退下去了。
蘇寂雪也看向那封信。
~~~~
王爺:
我走了,很幸福的走了。因為我知道,有寂雪陪著你,你一定會很幸福的,所以蓮然也會覺得很幸福!張靖會好好照顧我的,所以王爺不必過於自責和擔心,一切都是蓮然自願的,無論是曾經選擇的留下還是現在我選擇離開。
蓮然和張靖無論在天涯哪裡都會祝福王爺和寂雪姑娘。
蓮然敬上。
~~~~
「你快去追他們啊!」蘇寂雪焦急道!
逸冽王搖搖頭:「不用了!」頓了頓,笑道:「她會幸福的。」因為他注意到蓮然在落筆的時候,並沒有註明,王妃的身份了。
你釋懷了嗎?!
逸冽王早就知道張靖對蓮然的心意了,此番他們離開,必定是蓮然放下了自己,不然以蓮然的性格,就算離開,她也不會和張靖一起走。張靖,他是瞭解的,會給蓮然帶來幸福的。
當然之前蘇寂雪回來還旁敲側擊地知道他們那次根本沒有發生關係,逸冽王他傷了自己的手臂,用痛來讓自己理智,而且張靖最後還是來把門打開了。或許是真的無法忍受自己親自把自己愛的女人送到別人的懷裡吧!
「嫁給我吧!」逸冽王霍地把蘇寂雪抱在懷中:「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樣幸福的!」
蘇寂雪在他懷中愣住了,但是她明白了,蓮然成全了他們,也成全了自己,他們會幸福的,我們也會的!心中再也沒有一絲彷徨和猶豫,蘇寂雪在他懷中輕輕地點點頭。
逸冽王閉上眼睛,緊緊地抱著懷中的人兒。
兩人緊緊相擁著。
清爽的風出過他們的衣襟,帶著春天的氣息。
澀紅顏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
雖然宇文崇如幾次勸說宇文風登基取代自己,但是他終歸是不肯當皇上。他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那個女子。而且對於自己皇兄的歉意也讓他不肯登上九五之尊。
「哎……」坐在皇位上的宇文崇如歎了口氣。
而皇上,此刻依然臥在床榻上。
「皇上,起來走走吧?」蘇寂雨把皇上扶起來,「慢點!」就好像教一個剛剛學步的孩子一般叮囑道。
經過這些時候的調理,皇上已經可以慢慢行走一些路程了。
皇上看著蘇寂雨鄭重,關切的深情,一直愁苦絕望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微笑。
你只要陪在我身邊,一切都不是這麼重要了吧!
王鑫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兩個親密的人。
你是愛上了他,所以才願意守著他吧!自己當時帶著淑妃娘娘一起離開,因為自己已經愛上她許久了,可是淑妃娘娘斷然拒絕了。
「為什麼?!」王鑫難過地問道:「難道淑妃娘娘不想離開這個牢籠嗎?!」
「王鑫,謝謝你的愛,可是,即使是在牢籠裡,有了愛,它就不再是牢籠了,它可以很寬,很大,很廣的!」蘇寂雨淡淡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了皇上呢?不知道,可能是每一次他看著自己心疼的眼神,每一次在門外踟躕的腳步?
這些回憶讓王鑫有一刻失神。
「啊!」蘇寂雨連忙扶著差點摔倒的皇上!
王鑫連忙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去扶住他!蘇寂雨抬起頭,對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謝謝你!
王鑫笑笑。即使是在牢籠裡,有了愛,它就不再是牢籠了。所以,你在這裡,就是我的天地,最寬廣的!
曉晴挺著肚子和太子在門外看著屋內的幾人。
太子看著蘇寂雨和蘇寂雪相似的眉眼,心中那個倩影卻是始終無法抹去。我不會放手的!他依然是當時的宇文毓!
寂雪,我不會放開你的!他心中痛苦而堅定地對自己道。
蓮然因為愛而離開,可是蘇寂雨因為愛,而留下。
只是,一曲淒然的曲調環繞了一片街道。甚至是皇城裡也彷彿略略可聞。
京城裡很多人都知道,是萬花樓裡,漪漣的琴聲。
漪漣在窗前彈琴,那一曲,從來只為逸冽王彈的曲子。
碧血立在她身後。
漪漣看著北方,那是逸冽王王府所在的地方。
對不起,碧血,我不愛你,我會在這裡彈琴,哪怕是一輩子一輩子的彈下去,也只是為了等他,我不悔。
碧血看著漪漣消瘦的背影,青絲溫柔地掠在她的肩膀上。
漪漣,我也不悔!
~~~~~
終南山下
那一襲倔強的紅衣依然在山門前等待著。
「烏蘭小姐,已經過去了三日了,大師兄是不會見您的!您回去吧!」
烏蘭終於還是和塔圖族決裂了,她最後祈禱讓騰格裡再次選擇新的聖女,決然地走了,只為了南宮無傷。
可是,南宮無傷終究是放不下蘇寂雪,即使知道烏蘭的心意,知道她在山門下的等待,可是三日過去,他還是沒有現身。
「您回去吧!」那個小弟子繼續勸道。
烏蘭搖搖頭,還和當初一樣的堅定,她始終固執地看著那條上山的小路。我不擔心你不來,因為我會等下去,一直都等下去。
到了第六日,一襲白衣出現在了小路盡頭,緩緩地向她走來。風吹著他的衣角,讓他看起來是那樣的不真實。
「大師兄!」小弟子驚詫!
南宮無傷溫潤的笑容在烏蘭的眼前漸漸開始清晰,但是又開始模糊,因為已然是熱淚盈眶。
千年之外……
咖啡店裡,店主癡癡地握著那個水晶球,彷彿那是她整個世界!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我用盡一切方法和無數的時間也沒有辦法感動你嗎?!你即使是死也要讓她幸福
「我要的不是這個結果啊!我要的是你啊!」心中痛得已經不會再痛了
店主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貫的嫵媚。數萬年未改的青春容顏,在不過短短幾個月裡,那滿頭的青絲已然化作了千萬的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