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雨姑娘去找我們王妃嗎?」王妃的貼身丫鬟婷兒拿著花瓶走過停下來道,
「這是我剛完成的刺繡,想和王妃探討一下手法。你呢?」寂雨笑言。
「我閒著沒事,就幫殷嬤嬤收拾這些瓷器。」
婷兒和她閒聊了兩句忙去了,寂雨邊走邊想著還有什麼手工花樣,她不知道,這條她往常經常走過的路,現在居然會成了一條她人生路上的一個急驟的拐彎!
一個談話聲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猝然停住腳步。
陳翰林和春風在花園的一角閒談著:「怎麼王爺會收留蘇家的兩個小姐啊?!」陳翰林假意感歎道。
蘇寂雨原想是他人又在說他們的是非了,原本他們搬進了客房就惹來不少的非議,但是他們接下來的話讓她剛想離開的身影頓住了,她偷偷藏在樹後面靜靜地聽著。
「怎麼了嗎?」春風不解。
「你不知道啊,當年抄蘇家的就是逸冽王啊!而且好像也是逸冽王和皇上舉報的蘇振博謀反的事情。」陳翰林看了下四下,小聲地說道,末了還叮囑道:「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啊!」
「天啊!真的嗎!那麼他們豈不是住在殺父仇人的家裡了?!」春風捂著嘴驚道。
「可不是,而且那個妹妹蘇寂雪聽說還和逸冽王扯得不清不楚,真是不要臉,殺父仇人都去伺候,小心招雷劈!」陳翰林冷笑一聲。
……
後面的話蘇寂雨都沒有聽見了,她現在整個腦子裡只有四個字:殺父仇人!這些話猶如一記驚雷在她腦海裡炸開!
她全身都在顫抖著,由於當時事發突然,所以他們姐妹都不知道父親到底是如何入獄,如何又招來滿門抄斬,而現在,終於知道了,是逸冽王!父親一生兩袖清風,忠君報國,又怎麼會貪圖他國給的權勢和錢財而出賣了國家呢,怎麼會,爹……娘……!蘇寂雨雙膝跪地,閉目,淚流滿面,心痛不已,悲慟讓她全身都在戰慄。
逸冽王!是他,是他污蔑了父親,才讓我和寂雪成了孤兒!一向嫻靜溫柔的蘇寂雨平生第一次在心裡充滿了悲憤,她眼裡是決絕的目光,纖纖十指深深地插入地上,鮮血直流。
我要報仇!不可以,不可以讓父親母親他們死得不明不白,死得這樣冤枉,他們在九泉之下不會瞑目的!蘇寂雨緊閉著秀目,咬著下唇。
她猛地睜開眼睛,可是寂雪呢?!這個想法讓她剛才要不惜一切報仇的想法頓時有了一分動搖,寂雪她,她是喜歡逸冽王了吧?呵,可是自己何嘗不是情根深種。
可笑啊,兩個女兒都喜歡自己的殺父仇人,蘇寂雨覺得天旋地轉,覺得人生就好像一場戲,處處都是悲情。
她踉蹌著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全身無力地倒在床上,無力再思索一分。
蘇寂雪在她前腳進門,她後腳就回來了,剛進院子就看到曉晴一臉焦急神色地等在姐姐的房門外。
「曉晴,怎麼了?找姐姐嗎?怎麼不進去呢?」她疑惑道。
「大小姐不知怎地,一回來就關上門自己在房間裡面,也不說話,滿臉都是淚痕。曉晴想進去安慰她,可是她怎麼都不開門,這不急死曉晴嗎!?」曉晴焦急地說道,「二小姐你快去勸勸她吧!」
「嗯嗯,你別急啊,姐姐,開門啊,我是寂雪。」蘇寂雪在門外叫道。
沒有動靜,「姐姐?」她輕輕地叩了叩門。
許久,蘇寂雨終於起身開門,等在門外的兩人都被她的一臉憔悴給嚇了一跳,「你怎麼了啊?」蘇寂雪連忙把她扶回屋子裡,曉晴則是連忙去倒熱水。
「我沒事。」蘇寂雨臉色蒼白,一向注意衣著的她現在頭髮散亂,衣冠不整,看起來好似大病了一場。
「真的沒事嗎?」蘇寂雪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心裡依舊不安,不燙啊,「可是姐姐怎麼哭了呢?」
蘇寂雨出神地盯著牆上一處發呆,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寂雪呢?她是父親的女兒,她有權利知道,可是,可是告訴她豈不是要她又承受多一份心痛,一份負擔嗎?當時全家被抄時候她哭得暈死過去,還高燒多日不退,差點就緩不過氣來,經過時間的沖淡現在的她才漸漸恢復,真的又要把她推向仇恨的深淵嗎?我真的不忍心啊,不忍心啊!可是……她愛上的殺父仇人啊!
「姐姐?」蘇寂雪推推發呆的蘇寂雨,「噹啷」一聲她手中拿著的茶杯應聲落地,茶水四濺。
「姐姐,到底怎麼了嗎?」蘇寂雪和曉晴連忙掏出身上的絲巾幫她擦乾淨身上的茶水,她淡眉之間的擔心又更加增添幾分。姐姐,今天真的是太不妥了。
「姐姐,是病了嗎?還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開,你可以告訴寂雪啊!」蘇寂雨恍恍惚惚地搖搖頭,霍地她又神色緊張地握著蘇寂雪的手道:「寂雪,你告訴姐姐,你是否愛上了逸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