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妃見此情景唇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嗚嗚……」董妃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把逸冽王的思緒拉了回來,他伸出手去扶起她道,「你,這是何苦。」
「我……我的心意,我以為你是知道的!」董妃仰起螓首,細細道,眼裡的嫵媚在月光下搖曳,眼角邊還是未曾抹去的淚痕。
逸冽王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溫柔地抹去了她眼角還未曾風乾的淚水,眼眸裡是如水的溫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不是,你不懂!」董妃撫開他的手,幽幽道,語氣裡是說不盡的怪責。
逸冽王一愣。
「我,想你!」
聽到這句話,逸冽王眼眸霍地一亮,她,說,她想他。
「我……」逸冽王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麼心情,也猜測不出對方的意思,她想他?
「是的,我想你。」董妃的手溫柔地撫上他的臉龐,「這張臉,我在夢裡夜夜見到。」
「我也想你!」逸冽王感覺到她手的溫度,他不再由於,終於伸出手再次把她摟到懷裡,雖然剛才他們在酒的作用下忍不住擁抱接吻,可是什麼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而此刻她告訴了他她想念他。
董妃往逸冽王的懷裡鑽了鑽,逸冽王的擁抱又緊了分。
兩個人感受著彼此的體溫,誰也沒有說話。
三年了,這是第一次她告訴我,她想我了,每次自己跑到宮裡想偷偷見她,可是總是被她冷冷的拒絕在門外,原來她不過是怕別人閒話對我不好而已,她是有苦衷的,她的心終歸是屬於我的。逸冽王閉著眼睛嗅著董妃身上熟悉的蘭花香,有一絲安慰。
半響後,擁抱著的兩個人終於分開。
董妃半羞澀半含情地在逸冽王唇上輕輕一吻,道:「風,帶我走吧!」
逸冽王原本溫柔的表情當下愣在那裡,
「怎麼了嗎?」董妃看到對方是這樣的反應有一絲慌亂。
「沒什麼。」逸冽王連忙說道,「只是,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你不是一直都不願意離開的嗎?」
這句話不是我等待了三年的話嗎?為什麼今天終於等到了,心裡卻是有一分掙扎呢?逸冽王看著董妃艷麗的容顏上面慢慢浮現出蘇寂雪清麗的臉,他心裡一顫,我怎麼,又想到她了。
「你……不願意嗎?」董妃說著就要哭了,「還是說你已經不愛我了!」
愛?我還愛她嗎?逸冽王在心裡問著自己,看到董妃傷心地樣子,他心裡也不由得一痛,我怎麼了我,我當然是愛她的,是的,我愛她,他又在心裡確定了一次。
「我愛你!別哭了,好嗎?傻瓜。」逸冽王拾起她的芊芊素手道。
「那就帶我走!」語氣堅決。
「我……容我再想想。」逸冽王心裡很亂,好像解不開的線團,不知道在最中心那裡到底有誰的倩影。
董妃沒有再說話,他這樣的考慮和猶豫,不像風以前的作風,他心裡或許真的變了嗎?董妃心裡酸酸的,痛痛的,不斷的後悔自己不該離開他。
「你別多想,只是事情太多了,最近皇上對我的兵權的事情似乎有所敏感,在這個時候,我確實是不能立即帶你走的。」他連忙解釋。
破涕為笑,只是心底有一聲長長地歎息。
董妃就直接住在逸冽王為她安排的思盈苑裡,哄她入睡後,逸冽王逕自來了這裡,一個他自從結婚之後再也沒有來過的地方:蓮然的房間,也是他們的新房。
新房已經變成舊房,只是連禮都沒有完整地行完……那一夜拜過堂之後他回到房間裡連紅蓋頭都沒有掀開,他從來沒有去想,一個新嫁娘居然是自己掀開了紅蓋頭,這是怎麼樣的悲哀啊!?他那天去了萬花樓和漪漣喝酒了一個晚上,從此再也沒有踏入一步。
蓮然房間外面的燈籠發出暈暈的黃色的光芒,照得逸冽王心裡也恍恍惚惚起來。
蘇寂雪說,這盞燈為自己燃了三年。
心裡第一次對這個名義上的妻子除了愧疚以外有了第二種情感:責任。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逸冽王心中霍地一震。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心中喃喃。
是他貼身侍衛張靖。
張靖沒有看著逸冽王,他也看著那盞照得人恍恍惚惚的燈籠。「爺,她一直都在等你。」
逸冽王沒有回話,依舊看著那盞燈籠,窗子上倒影著蓮然模糊的影子,手一上一下,在刺繡。
「爺,張靖告退!」張靖作揖行禮,轉身走出了院子外。
夜幕下的逸冽王看不出是什麼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