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什麼時候會亮？
四周好黑。
我知道，這是夢。我很清楚的知道，這只是夢。
可是，我卻仍然會被其左右。
我不想見到那樣的眼淚，她們的眼淚。
什麼都看不到，但卻真真切切地知道，那是心被割傷了的痛。
那是心被割傷了，才會抹不盡散不去的淚。
不能逃開。
我不能逃開。
因為，這是夢。我的夢。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的心念而起的。
之前也是一樣。
之前，我所看到的冷心。也是這樣的吧？
可我卻以為是真的。
可如果不是真的，那麼，為什麼現在的我可以感覺得到疼痛？
媽媽仍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臂。
如果是夢，為什麼會的感覺到痛？
難道說，連疼痛的感覺都可以被記憶複製下來嗎？
『我不准你愛他……』
我不想聽。
『我不准你愛他……』
放開我，我不想聽！不要再說了！
這是夢！可是，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著，卻仍被其控制了。
擺脫不掉……
沒有辦法動彈一下。
四周越來越清晰了。
是天亮了嗎？
白皓，你在哪兒？
我僵硬地轉過頭，看著就睡在我身邊的他。
白皓，救救我。
我又在向他求救了，我又一次的想要他的保護了。
真的很沒用。
我是真的很沒用。
那樣的心慌在氾濫著。而我所看到的他，竟漸漸地模糊了。
夢魘……
夢魘……
我睜著眼，看著那漸漸沉浸染上了黑色的房間，看著睡在身邊卻越來越模糊的他。
呼吸竟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了。身上好似纏著看不見的繩索。
想掙開，卻沒有一點力氣。
睜不開眼，每次都眼睜睜地看著那縫隙中唯一的光亮消失在眼前。
喊不出聲音，撕心竭力地喊著，卻無法聽到自己的聲音。
就這樣下去嗎？
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吧？
放棄掙脫，隨他們去吧。
這個世界有沒有鬼魂？妖怪？
我沒有亂想。因為，應該會有的吧。
不然，怎麼會這樣？
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
四周的黑漸漸地吞噬了我所有的感覺。
會不會死？
第一次，我對死感覺到了恐慌。
因為，我還不想死。
在我為自己做出了斷後，我害怕面對這個曾讓我會興奮的字眼。
因為，我不想離開他的身邊。
白皓……
我該怎麼辦？會醒過來的吧？
這只是夢，沒錯吧？
我習慣性的猜疑，在此時也沒能改掉。
不可以！
如果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怎麼辦？
我拼了命地搖著頭。
醒過來！我要醒過來！
嘴裡滲著血的腥味兒。這是我的血嗎？
「冷然！」
這個聲音，是他。
「醒醒！你醒醒！」
白皓……
他在用力的搖著我。而我如願地睜開了眼睛。
天，是亮著的？
我怔怔地看著玻璃窗，喘著。
「沒事吧？做惡夢了？」白皓伸手探了下我的額頭。
而我已是滿身的冷汗了。
我看著他，緊咬著唇，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愛一個人，可以讓人變得堅強，然而，同時卻也會讓人變得脆弱如此。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愛我了……
我突然間晃了一下頭。
不要這樣想下去！
「冷然，看著我。」他的聲音有些急了。他發現了什麼嗎？
我猶豫著，卻還是看向了他。
看著他的眼睛，我竟然哭了出來。
真像個白癡！我真是像個白癡！
「對不起。」他說著對不起，將我拉向了他的懷裡。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不明白，可卻仍靠著他，笑了出來。
「你會一直愛著我嗎？」
思緒一時間出現的空白，讓我沒有控制地問出了這句其實很沒有意義的話來。
承諾，有時在現實面前才更傷人。
就像曾經，我對思雨所說過的那些話。
也許，我會忘記。可是，她卻不會。
而現在，也許白皓會忘記。可是，我卻不會。
他，沒有出聲？
我只是感覺到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
他在歎息嗎？
他連騙我一下都不願意嗎？
我想抬眼看他。想看他的眼睛裡寫著什麼。
可是，他卻抱緊了我。
「聽著。」他的聲音清楚地透進了我的腦中。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東西。包括愛情。」他的聲音有些低，有些沉。帶著些低啞，帶著些痛楚。
心，在那一瞬間，翻痛了。
雖然我知道，承諾就像是用紙剪成的繩。
很想要牢牢地握在手裡。然而，卻不知，稍一用力……
一切便都斷送在這一瞬間了。
沒有永恆……
我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想哭，卻偏偏笑了出來。
他的手，稍稍放鬆了些。
而我的手，卻抓得緊了些。
白皓，不要放開我！
我不知道顫抖的是他還是我。
我只知道，那清楚在翻痛著的是什麼。
這就是愛上的代價吧。
在這一刻，我竟然怕了。
怕我會……
就在我被自己的思緒牽絆不解的時候。他貼近了我的耳邊。
「還不懂我嗎？」
他的聲音放緩了許多。還帶著輕輕地低笑。
他在笑什麼？
我又不懂了什麼？
我之前理不出頭緒的糾結，竟被他這聲低低的笑聲全都衝散了。
很習慣，很習慣這樣的親密。
很習慣，很習慣這樣的溫存。
我放鬆了緊繃著的身體，輕搖了下頭。
不懂。
因為，我的眼裡只有你。
所以，我才真的不懂你。
他扶著我的肩，拉開了我們的距離。
空氣，變得冷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卻忘了呼吸。
他，要說什麼？
我竟然在怕，真的在怕。
怕他會說出……
「冷然。」
他在叫我。而我，抬起了眼。
「雖然，這世界上沒有永恆。但是，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放開你。」
他在說著什麼？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眼。
在他的眼中，沒有冰冷，沒有陰霾。
這是承諾嗎？
在他的眼底，閃動著溫暖的笑意。
這是他對我的承諾嗎？
只要他還活著，就不會放開我。
……
「在看什麼？」他側過身，靠近了我。
「外面啊。」我回過頭，看著他笑著。
「那麼好看嗎？」他看著我，又看向了車窗外。
「嗯。是啊！」他靠我好近，他不在意嗎？
似乎，他的感覺真的很敏銳。
不知道是為什麼，總是會捕捉到我失神兒的那一瞬間。
「出來玩兒，要開心些。」他靠回了坐椅，閉起了眼睛。然而，他的手卻落在了我的手上。
他，變了很多。
看著他的側臉，我笑起了自己。
這次出遊，他沒有開車。
而是帶著我參加了旅遊團。
……
白皓，其實。
可以愛你，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