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風雲突變。
一意孤行的獨孤翼,不知為何。忽而如大海揚帆一般,掉轉方向。從未出現在金鑾殿上的他,竟肯請聖上赦免靜王傲天。其言之鑿鑿,令文武百官無不為之動容。
「啟稟聖上!而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軒轅稱霸天下,靜王爺乃第一能臣。其功堪比日月。如此功過相抵,聖上當念手足之情,當念先皇臨終囑托。赦免靜王!自古紅顏多禍水。靜王此舉皆有靜王妃所起。臣認為,該罰的不應該是靜王,而是靜王妃!」
群臣嘩然。
漠風聽聞,雙手作揖,躬身說道:「左相此言,說得確實沒錯!靜王功過相抵,自當赦免。聖上。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講我當講?」
皇頭痛欲裂,昏沉襲擾。龍心始終都在動盪。赦還是不赦!如果赦免,又要如何赦免!
他微微點了一下頭,說道:「大獎軍,說!」
「左相說靜王之事乃靜王妃所引起。我想問問左相。靜王妃之事又由誰引起的呢?一個嬌婉的女子,是誰要她將她逼上絕路,是誰接二連三的派人追殺她。聖上,若果要追究起來,只怕這追殺靜王妃的幕後之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獨孤翼冷冷一笑。彎腰說道:「大將軍倒是很替靜王妃打抱不平咯!」
金鑾殿上,群臣開始悄聲議論紛紛,暗自揣測,到底誰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皇猛拍龍鎮,憤恨說道:「好了。靜王妃被追殺之事。朕一定會嚴查到底?驃騎大將軍,此事就交由你來辦。」
漠風行禮說道:「臣一定不辜負聖上厚望。」眼角的餘光看向獨孤翼,獨孤翼飄飄長髮好似微微抖動了一下。漠風內心冷笑。「我倒要看看,這齣戲唱到最後,誰才是真正的主角!?」
皇沉寂片刻。冷冷地看了一下群臣。說道:「靜王之事,不能在再拖。後日即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朕決定這日赦免靜王。正陽宮外,大宴天下,已是朕之心意。」
群臣彎腰高呼。「聖上英明!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皇宮天聯殿,為皇宮第一大殿。「咚咚咚」三聲禮儀炮響,鼓樂大作。
十二萬的精兵一齊舉槍為禮。鋒利的槍端,紅色的絲絛陣陣飄拂,震懾人心。
寒風從天聯殿的上空吹過。帶著一絲花香,花香清新而濃烈。一切好似如過眼煙雲。皇在此殿夜宴靜王和群臣。祥和之氣頓顯。
皇攜著皇后娘娘蘇希洛的手登上龍台。皇位居正中,傲天牽著婉離的芊芊素手在皇的左手而坐,太后這幾日感染風寒未曾到席。宮監們川流不息的上酒上菜。
皇不經意間瞟向左側,看到了一對看似伉儷情深的夫婦在你噥我噥。內心掠過一絲妒意,白淨的臉上浮現一絲不快,這份不快卻被那黑壓壓的人頭所壓制。
他舉杯說道:「今日朕設宴,恭賀皇弟又立戰功,凱旋而歸!此乃我軒轅之福。大家同飲此杯,以賀靜王!」
文武百官並著那十二萬的鐵騎齊聲同賀。「恭賀靜王爺又立戰功,凱旋而歸!」
聲音劃破天際。傲天嘴角浮動。神采非凡。他忍受著滿身的纍纍傷痕帶來的疼痛,起身舉杯,對著台下那黑壓壓的人頭說道:「傲天謝皇兄厚賜,諸位,干!」
文武百官舉杯暢飲。傲天舉杯坐下對著婉離說道:「愛妃,干!」婉離內心頗感尷尬。可這齣戲怎麼著也得唱下去,既然自己選擇回到他的身邊,那麼該承擔的都得承擔,該付出的都得付出。
婉離嫣然巧笑,舉杯對著傲天靜視一秒。那芙蓉繡幕一線開,驚住了投射過來的曖昧目光。傲天望著婉離,邪魅一笑,一飲而盡。婉離小嘴一抿。臉頰上頓時紅暈開來,光艷照人。
這時,拍手聲起。
忽然間絲竹悠揚。素白衫帳緩緩啟開。從紗帳中走出兩隊麗人,如同兩隊在水上漂浮的水芙蓉,緩緩開放,吐出一陣陣沁人心脾的馨香,麗人輕舒廣袖,翩翩起舞。
麗人翛然分開,走出一個素裝美人,她目如秋水,長眉入鬢,秀髮上插著一朵潔白的素馨花。她上穿水紅抹胸,露出兩條光潔的玉臂,一條長長的銀色綢帶搭在她的香肩上。
她舞起白綢,如銀虹經空,白雲出岫。
她微啟櫻唇,邊舞邊歌。歌聲如一串串珍珠,順口吐出。歌聲高亢,嘹亮悠揚。歌聲細微時,如銀絲拋上九霄,使人心魄飄然。歌聲急切時,如驟雨,如響矢,又似萬丈飛瀑,凌空直下,玉震珠進,使人熱血沸騰。
沸騰的不光是那十二萬鐵騎的心。
高高在上的皇雙眼發直,如癡如醉,盯著美人目不轉睛。他完全忘了曾經萬千思念的人就在側旁,他完全不顧身旁的皇后蘇希洛如何的妒火四溢。他完全被這個帶給他不一樣美感的人迷住了。他高舉酒杯,對著那美人笑意沉沉。美人好似心有靈犀,飄然而至他的身旁。
傲天好似沒看見一般,大手摟著婉離,眼神直直地望著台下。台下玄樂依舊,麗人們繼續長舒廣袖,翩翩而舞。
那美人不顧皇后投來的沉沉妒火,一把坐擁到皇的懷中,扶住皇的臂膀,輕捏著皇手中的酒杯。嬌滴滴地抿了一小口。「海蘭見過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希洛怒不可及。憤怒說道:「大膽,如此的輕佻,褻瀆聖上。該當何罪!」
海蘭笑意沉沉地望著皇,完全不去理會蘇希洛的斥責。放下酒杯,雙手環上皇的頸脖,全身襲上那抹明黃。龍氣升騰,欲遊走騰飛而去。
台下的文武百官繼續猜拳喝酒,皆視而不見。酒席中只有一人將那深邃的目光投向了被妒火燒得緋紅的皇后蘇希洛。他的目光透著憐惜和憤恨。
暮然,他與蘇希洛那火紅的眼光交替到一起,他隱隱發覺,那火紅的眼光中有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空虛和寂寞。
自古道,高處不勝寒,月宮的嫦娥如何在那漫漫千年裡獨守空閨寂寞。他想要走過去,走到她的身邊,對她暖暖地說:「洛兒,我要帶你走!天涯海角!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