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日子,終於到了。
再一次披上大紅的喜袍,再一次戴上沉重的鳳冠,宋祈悅卻不像第一次那麼忐忑。
第一次, 有無奈,有猜測,有不安,有恐懼。
這一次,她卻完全是放鬆和篤定。
甚至,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在過火盆時,她沒有再踉蹌一跤。
拜過了天地,按照規矩,她照例被提前送進了洞房。
可進了洞房,她就完全自由了。
三個丫環早已習慣了她的不守規矩,再也沒有人在她耳邊嘮叨什麼掀了紅蓋頭不吉利之類的老話,她們都興奮地圍著她,取笑她,說著女孩子之間的私房話。
洞房外燈火通明,划拳猜令的聲音不絕不耳,宋祈悅一時興起:「今個兒高興,不如我們幾個也喝點?」
白蘭最先贊成:「好啊好啊!反正大哥也不會生氣!我們也來個一醉方休!」
青竹嗔怪道:「你胡說些什麼呀?小姐今天怎麼能醉?」
白菊掩住嘴:「是呀,小姐今天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如我們又來玩那個青蛙跳水?」
「好啊好啊!」
一片附和之聲。
想著就快要離開了,想著和這幾個生死與共的好姐妹再也沒有機會這樣聚在一起喝酒,宋祈悅的興致也特別高昂。
別人說錯了,別人喝,她也跟著喝。
她說錯了,她喝,別人也跟著喝。
四個女孩子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不一會兒就東倒西歪了。
其中最清醒的酒量也最好的要數白菊,當其它的幾個人都一邊笑一邊說著胡話的時候,只有她還記得站起來:「好了,今天就喝到這裡了,我們快走吧,等會兒林風——哦,不,咱們姑爺要進來了!」
白蘭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沒關係,晚宴結束還早呢!我們接著喝!」
白菊伸手就揪住了她的耳朵:「你這小妮子,姐姐的話也敢不聽了!」
白蘭半醉半醒地憨笑:「別別別,好痛哦!走就走吧,不過,好像我才是姐姐吧?」
話一說完,四個人一起張狂地大笑。
終於,在白菊的堅持下,三個人相互攙扶著離開了房間,只剩下還來不及換掉衣服的宋祈悅,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白盛飛是夜國唯一的親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這種場合,搶著上前巴結敬酒的人,更是不少。
他天生不善言辭,不知道怎麼拒絕,只好來者不拒,將酒一杯一杯地灌下肚。
子時,晚宴終於散場。
白盛飛頂著暈乎乎的腦袋,在近身太監小釘子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回了洞房。
因為刻意安排過,喜娘早就退去,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兩隻巨大的紅燭,燒得辟啪作響。
他穩了穩身子,回身吩咐:「你下去吧!」
小釘子躬身:「是,王爺!」
他微微一愣,然後自我解嘲地笑了:這樣的稱呼讓他感覺很陌生,這樣的恭敬也讓他感覺很陌生,無論如何,從現在開始,他都要試著去習慣這一切。
祈悅在桌邊睡著了,臉上佈滿了醉酒後的酡紅。
她嬌憨的樣子可愛極了,他呆呆地看了好一會,才試著走過去,準備把她挪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