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背上顛簸了許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次,宋祈悅是被一陣由遠而近的歡呼聲驚醒的。
「樓主回來了——樓主回來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於是,宋祈悅看到了——
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一張張由衷的笑臉。
這些人這麼高興做什麼?有必要麼?
她揉了揉了眼睛,目光越過人群,結果,她看到了——
紅樓!一片紅樓!
宋祈悅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青山碧水之間,層層樹蔭之中,半遮半掩著一幢幢紅色的木樓!
雕廊水榭,亭閣樓台,傍山而建;脊上琉璃群獸,棟柱油漆彩畫,還有凌空高聳的朱紅殿柱、絢麗巨大的匾額楹聯,無一不給人一種強烈的震撼!
太漂亮了!太壯觀了!簡直可以與故宮相媲美!
也許是受到眼前美景的吸引,也許是人們的歡樂感染了她,宋祈悅忘情地呼吸著空氣中濃濃的酒香,一時興起,口裡不知不覺就冒出了那首歡快的歌
「好春光
不如夢一場
夢裡青草香——」
白劍飛驀然停下了腳步,回望那個蓬頭垢面的身影,眼中閃出一絲玩味:這個宋齊月,不會是受刺激太大,瘋了吧?
宋祈悅正想接著痛快地高歌幾句,卻發現周圍寂靜得可怕!
糟了!是不是暴露了?
有細細的汗冒出來,宋祈悅吐了吐舌頭,訕訕地轉過身,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情形——
身後的黑衣人立在那裡,石化成一片!
那一張張沒有蒙面的臉,此刻,正嚴重扭曲著!
怎麼辦?該怎麼下台?
一扭頭正好看到白劍飛嘲笑的嘴臉,宋祈悅心裡一虛,立刻討好地笑道:「我……是因為這裡太漂亮了,我是情不自禁!」
「是麼?你喜歡?」白劍飛挑了挑眉,嘴角的嘲諷更甚,心裡卻有一絲莫名的高興。
宋祈悅趕緊把頭點得像雞啄米似的,生怕一下不小心將他惹惱了,等不到援兵來就被卡嚓了!
「那就好好做你的丫環吧!」
白劍飛沒有再看她一眼,匆匆地走了。
* * *
晚上,為擺慶功宴,寨子裡掛起了一長串紅燈籠,那紅紅的顏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妖艷。
宋祈悅洗漱一番後,被安排到廚房幫忙端菜。
廚房管事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中年婦人,人稱李媽。
宋祈悅低頭不語,李媽看著她白嫩的脖子,和藹地說:「看你細皮嫩肉的,這些活你也幹不來。等下你就幫忙把菜送到大堂去吧!」
宋祈悅抬頭感激地一笑:「謝謝您照顧!」
李媽呆立當場!
這是怎樣一個精緻出彩的人兒!
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鮮亮紅潤的櫻桃小嘴,完美到極點的精巧五官,像幽潭一般深遂的清徹眼眸,還有那柔柔一笑,如春風拂面,如暑飲甘泉,讓人渾身莫名地舒坦!
李媽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姑娘……真是個美人!」
宋祈悅淡淡一笑:「謝謝李媽!」
「姑娘怎麼會到這裡來做丫環?」
「我也不想呀!我是被擄來的!」
「啊?」李媽顯然是無法相信這個說法,她在這裡做事五年了,這裡的下人都是因為工錢高自願來的,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是被擄來的。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以前醉紅樓的人在外面辦事,都是錢到放人,像今天這樣,把人帶回來的,還真是頭一回!
「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齊月。」宋祈悅面不改色心不跳,反正自己也沒撒謊。
「好,齊月,你還是別去送菜了!就呆在這裡幫忙吧!」
李媽其實也是好心,像這麼漂亮的女子,跑到一群喝酒的男人中間,還指不定有什麼事呢!
「好!」呆在這裡應該沒有人注意,會不會有機會逃出去呢?
「對了,齊月!」
「嗯?」
「李媽知道你們姑娘家愛漂亮,但在這山寨之中,漂亮並不是件好事——這是上次李媽到寨子外面採購時,張管事給的藥膏,你不嫌難看,就抹點在臉上吧?」、
「李媽你真好!」
「唉!李媽看到你,就想起我家鶯鶯——她就是因為長得有點姿色,被城裡一個有權有勢的混帳東西搶去做妾,我氣不過,就跑到那家去討人,給果被打了出來。正好張管事從那裡經過,便將我帶了回來。」
「那你家沒有其它人嗎?」
「鶯鶯她爸十年前就去了,得的是傷寒,我一個寡婦,就靠給人家縫縫補補把鶯鶯養大。」
這是什麼世界啊!
宋祈悅不禁有些憤憤不平!
「李媽,點心準備好了嗎?」外面有人在叫。
「好了,這就送過去!」李媽趕緊應道。
李媽走後,廚房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想想她剛才的話,宋祈悅拿起藥膏便往臉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