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2 第2卷 第三十七章 我的愛容不得半分的交換!
    程天祐立在窗前,寂寞而孤單的背影,重重地投在我床前桌子的水果上,和桌上的水果刀一樣鋒利異常。他見我醒來,忙回頭,純黑色的瞳孔裡,有種溫柔的心疼。他上前扶我,姜生,你醒了?

    涼生呢?我哥哥呢?我幾乎沒有在意他的關切,只是焦急地尋找著。

    在那些昏迷之中所聽到的破碎對白中,我突然懂了,突然懂了,為什麼這麼多次,涼生一直對我冷漠得可怕,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傷痛讓我絕望。

    因為,他根本就不願意也不能跟我相認。所以,他只有一邊傷害著我,一邊傷害著自己。

    沒有人能知曉,當他為了讓我死心那一刻,撕裂我衣裳的時候,是多麼的痛苦和絕望,就像撕裂了他的人一樣!

    當那些吻落下的那一刻,或者,他當時殺掉自己的心都有。只是,為了我不繼續痛苦在對他的糾結中,他不得不逼我相信,他不是涼生!

    程天祐看著我蒼白的臉,瞳孔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神情,他或者想到了,我醒來肯定會問涼生在哪裡,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會猜得這麼準,也沒想到我會問得這麼焦躁這麼狠。

    他沉默,不說話。

    我焦急地拉住他,我說,我知道他是涼生的!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我要見他啊!

    他拉開我的手,隱忍著痛楚,說,姜生,你好好休息吧,一會兒我帶你回家。你的傷口沒有太多大礙。

    我沒有看他,逕直奔向床下,向門外走去,打算尋找涼生。

    不想,程天祐卻緊緊地擋在我的面前,他說,姜生,不要徒勞了。涼生已經走了。

    走了?我疑惑地看著程天祐。

    他點點頭,一步一步將我逼回病床邊,說,是的,走了,我讓他立刻回法國,不要再打擾你的生活!我說過,我會讓你一輩子都快樂的!

    我重重地坐到床上,不敢相信地看著程天祐,我說,你把他逼走了?

    程天祐臉上鐵青,顯然,他被我這句話激怒了。

    在他沉下臉那一刻,我的感情,由憤怒痛恨,突然妥協了起來。

    我知道,就是我對他有千萬的憤怒和埋怨,如果我像以前那樣,和他硬碰硬的話,他只會更加冷酷地阻止我見到涼生。

    他的殘酷,我不是沒有領教。

    所以,在那一刻,為了涼生,我忍住了所有對他的憤怒,我近乎卑微地哀求他,我說,程天祐,你讓我見見涼生,在他離開前,見他最後一面吧,就一面。說到這裡,我的眼淚開始流淌。我說,其實,就算是他留在這個城市裡,我也會和你一起的,我會給你做個好妻子的。我不會再深陷在你所說的感情漩渦裡了的,我求求你!

    程天祐吃驚地看著我情緒的驟然轉變,他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冷漠和殘酷來無視我對他隱瞞了涼生一切事情的責問,準備好了漠視我傷心控訴他的欺騙以及他逼涼生離開,甚至準備好了我會為此而憤然離開。

    但當他發現自己錯了,發現我居然可以為了那個叫涼生的男子收起了自己身上所有凌厲的刺,這麼低眉順眼地哀求於他的時候,瞳孔裡閃過了支離破碎的絕望。

    支離破碎的絕望。

    他臉色青白,俊美異常的眼角重重垂下,他長長吸了一口氣,抬頭,緊緊盯著我,目光清冷如水,他緩緩地問,聲調沉重,姜生,你……是說,你答應嫁給我,在我沒有向你求婚的情況下,在我沒有任何承諾的情況下,你願意……嫁給我?

    我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原來,剛剛,自己為了能見到涼生,情急之下說過什麼。 但是,愣過之後,我依舊重重地點頭。

    程天祐長歎一聲,嘴角彎起一個淒美的弧度,他說,好的,姜生,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麼呢?

    他知道了一個叫做姜生的女子,對他承諾,可以嫁給他,只為了換取,見一個叫涼生的男子一面。

    僅僅一面。

    賭上她的心她的身體她的一生。

    他什麼也沒說,緩緩地走向門口。

    回頭,纍纍傷痕的目光。他說,姜生,我告訴你!我的愛容不得半分的交換!你不需要同我交換,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而且,對於涼生,你還是死心好了!說完,門重重關上。

    我瘋一樣跑上前,捶打著門,我說,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啊,你讓我見他一面吧。就一面!天祐啊!我什麼都不同你計較了,不計較關於涼生的事情你欺騙了我這麼久。你還同我計較什麼啊?你這是囚禁我嗎?

    門上的玻璃窗上,是天祐傷心絕望的眼神,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想看你這種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就是囚禁你!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從此,你的生活和這個叫涼生的男人永無關係!然後,他看看腕上的手錶,說,等涼生的飛機起飛了,我就放你出來!還有小綿瓜的事情,你不需要擔心,我會處理好這對兄妹的!

    他說,還有一個小時,等涼生的飛機起飛了,我就放你出來!

    那一刻,似乎全世界時鐘的嘀嗒聲都響在我的耳邊,令我的耳蝸疼痛欲裂!時鐘,永遠理解不了世界上,離人的斷腸;所以,它們跑得依舊那麼歡暢。

    是的,歡暢。

    我一遍一遍地拍打著門,焦躁而無助地哀求著程天祐,我說,求求你,讓我見見涼生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而這個男子卻不再有往昔的溫柔,他看著我,眼神清冷,如冰如鐵,嘴角緊緊抿起,那麼倔強,那麼堅硬。

    當時的他,該有一顆多麼堅硬的心臟啊。

    他可以對著我的哀求,我的眼淚,我的脆弱不管不顧,堅硬如斯!

    時鐘。

    嘀嗒。

    一分一秒,如同細刺,直直地插入我的心臟。

    原本的哀求變成了低泣。

    低泣漸漸變成了絕望。

    最終,我的眼淚乾涸,乾涸在我的眼角,變成了微笑的模樣。

    我對著玻璃窗前的天祐傻傻地笑,眼眉如花,我說,好的,我不去看涼生了,我不去看了。我答應你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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