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難道說是梁國舅與護國將軍其中一人盯上你了嗎?」
「爹爹,你們為何立於庭外?」一陣含笑輕喚,聲如天籟響入耳際,眾人回眸之時,看到一女子輕盈的向他們走來,她眉彎若染墨勾月,眸澈似深年幽潭,略顯蒼白的肌色,淺笑微起的唇瓣,霧鬢風鬟、玉骨冰肌,踩著悠然的步履,明明覺到透著清冷卻不失華貴的氣質,恍然間卻也看到了一絲淡淡的疏離。
「鳳兒,我的鳳兒。」納蘭青宏舉著聖旨,終是忍不住痛心而落下淚來。
臉上的笑意微斂,隨即盈盈一拜,「納蘭鳳寧見過幾位世伯。」
「世侄女免禮。」三人皆默默的搖了搖頭,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抗旨之罪誰人能承擔得起?不由得都為眼前這清冷如空谷百合的女子感到悲淒,皆投去的憐憫的神色。
見父親不僅落淚,手中還拿著兩份傳說中的聖旨,鳳寧第一反應便是,原來聖旨果真如同電視中上演的一樣,生得黃金色,上繡金龍,拿過她認為父親捏得最緊的那道聖旨,攤開一看後,便明白了父親如此悲傷的緣由,朝中之事她不懂,宮中之事更是不明白。
明眸輕轉,又將另一道聖旨攤開,少頃後,看著父親言道:「看來宇碩著實不能沒有爹爹,那帝王陛下短短兩三日便反悔了,還封女兒為寧妃入宮伴君,以安父親為朝之心,如此看重納蘭家,爹爹怎麼還落起淚來了?」
納蘭青宏微愕,女兒此時唇角那抹讓人捉摸不定的笑意,讓他心裡很是不安,「鳳兒,你放心,爹爹現在就進宮去,爹爹不會把你往火坑裡推。」
火坑?拉住父親轉身的袖子,鳳寧依舊淡若輕風的笑道:「爹爹,不必了,陛下既是降旨,咱們應下便是。」他已經為她操了太多的心了,每每回到皇城時,都會偷偷的回到相府看看他,夜深人靜,他總是拿著自己離開家時穿的衣裳,自言自語,『我的鳳兒,可有長高了?長得像誰?可有與她母親一般高了?吃得可好?有沒有生病呀?』她相信他會為了自己抗旨,可這欺君之罪若是降下,父親就得吃一番苦楚,不能說於他毫無感情,卻有著深厚的感激。
「鳳兒——。」納蘭青宏轉身搖著她的身子,激動的說:「鳳兒,後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你去了,不是要我的老命嗎?」
聞言,鳳寧不禁有絲訝然,如此,那後宮定然是很恐怖了,有趣,不過就是麻煩了些,她喜歡消遣,卻最鬱悶麻煩,「欺君之罪女兒倒是不怕,只怕爹爹要受些苦楚,你我父女既是相依為命,活著便是最好。」
「世侄女說得對。」張大人說:「老兄弟,你怎麼糊塗了,能多活幾年是幾年罷。」
杜明光說:「老哥哥,你有女如此,福氣呀——。」
「可是,鳳兒……。」
「爹爹,別說了。」鳳寧止住父親的話,抬眸望向那剛掛上樹梢的彎月,臉上緩緩的浮起了一抹興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