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傾情精靈師妹 沒有落靈的日子 十一、怎一個亂字了得
    一道迅疾無比的身影似狂風般自園中小徑上颯然捲過,待見到迎立在供菊堂前的眾人時,人影奔勢未歇,反而腳下一點去勢更急。

    伴隨著一陣凜冽的拳風刮過,就只聽「砰」的一聲,銀袍男子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楓霧的胸口。

    幾道驚呼聲先後響起,初雨連忙蹂身搶上向著那團迅疾無比的銀影一掌劈了過去,卻依然是遲了一步。

    銀袍男子來去如風,動作迅猛無比。一拳得手後已縱身退了開去,指著面色慘白的楓霧厲聲怒吼道:「你怎麼還在這裡?!落靈呢?!」

    一絲鮮血自緊抿的唇角緩緩溢出,溫潤的臉上不怒反笑,楓霧目光平和的望著前方一臉盛怒的果爾都,輕咳了兩聲,壓下胸中不停翻湧倒撞上來的腥澀血氣,緩緩的開口笑道:「你怎麼會來?」

    「你問我為什麼會來?!」猛地一甩袍袖,果爾都碧色的雙眼暗沉若海,死死的盯著那個清逸如昔、沉定如昔的白衣男子,心中是一股又一股的濁氣翻騰,直撞得臉上是一陣陣的發燙,而心裡卻是一陣陣的發寒:「那你為什麼不問問被我送出去的靈馬怎麼會自己跑回去找我?一旦跟隨了主人便會忠誠一世,除非主人已死,不然絕不會擅自離開的靈馬為什麼會去土木堡找我?!」

    又是一團銀光閃過,果爾都雙手一分,飛身撲上直取楓霧的面門,卻見楓霧面露奇異的微笑,竟然不閃不避、不動不搖的迎上了自己的雙拳。眼中,是一片從容而淡定的平靜,一片坦然而無畏的沉寂。

    心中不由微微一怔,腳下也不由略一遲緩,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一道翠影倏然閃過,伴隨著一道清脆的龍吟聲響起,隨即一片寒凜凜的劍芒似狂風急雨般兜頭澆下,登時將果爾都籠在了層層疊疊、密密實實的劍芒裡。

    心下猛地一驚,果爾都一聲暴喝,雙掌翻飛,連劈帶擋,看準了翠影所立的方向,驀地暴起了全身的靈力雙拳齊出。拳風攜著氣勢兇猛的靈力倏忽而至,逼的初雨不得不撤劍回擋,挽起數朵劍花強行一封,卻見果爾都趁勢猛然提氣倒縱了出去。

    當下兩人一橫劍凝立,一怒目而視,卻只聽一道清悅嬌嫩的女聲驀然響起:「你是哪裡跑來的野人,如此蠻橫粗野?若不是楓霧公子對你始終以客禮相待,不與你認真計較,否則怎會允許你在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撒潑撒野?!」

    碧綠色的雙眸倏然暗沉,果爾都如鷹隼般犀利兇猛的目光狠狠的盯在了那個出聲說話的紅衣女子臉上,英挺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狂喜的失聲喚道:「達魯布蘭?!落靈,你沒死?!」

    懊惱之色自秋水般明亮的雙眸中倏然閃過,花含羞輕輕一哼傲然道:「我不是落靈!我乃西府花家後人,你認清楚了!」

    雙拳驀地收緊,碧綠的眼眸中烏雲再次密佈,冷冷的肅殺之意自果爾都身上傾瀉而出,陰鶩的雙眼狠狠掃過身前站立著的眾人。

    待看到那個長得和落靈一模一樣的女子驀地打了一個寒顫,悄悄的向楓霧身邊靠攏而去的嬌柔模樣時,果爾都不由抬頭仰天長笑了一聲。

    笑聲落,碧綠的雙眸瞬時清澈,似龍吟山新綠的山頭般蒼翠鮮亮。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輕笑聲在胸膛中隆隆迴響,仿若一曲低沉而悠遠的草原歌謠。

    英挺俊朗的臉上驀地湧上了深切的感念與懷想,令這個本如雪狼一般渾身散發著猛獸氣息的男子在霎時間幻化成了天不拘兮地不羈的山之子、水之靈,一股野性難馴的陽剛之美自他身上澎湃而出,令眾人不由俱是一怔,呆呆的望著那個時而如暴風猛烈,時而猶如春日炫目的銀袍男子。

    「你!」抬手指向那個美的雍容華貴,也美的像個瓷娃娃似的死板板的嬌嬈女子,果爾都綻開了一臉嘲諷的笑意,緩緩的沉聲道:「果然不是落靈!」

    驀地走上了一步,盯著那個被嚇得面色發白、卻兀自強作鎮定的紅衣女子,果爾都左手握拳貼於胸膛傲然道:「落靈像圖騰人,是雪山神的孩子,她勇敢,堅強!絕不會懼怕任何人!而你——」

    輕蔑的一笑,果爾都繼續道:「只會躲在男人的身後,做一棵攀附在男人身上的郁葉籐!哈哈哈……」

    張狂恣意的笑聲中,花含羞驀地漲紅了臉,任羞憤的淚水在眼眶中來回的打轉,卻不敢輕易的掉下來,不然只怕這個言語放肆的「野人」又會說自己除了會哭以外什麼也不會了。

    「堡主!」一聲清悅而低沉的呼喚登時打斷了果爾都的縱聲狂笑,初雨漠然望向那個笑得如顛似狂的圖騰第一勇士,冰紫色的眸中是冷得不能再冷的濃濃敵意,「我師兄問你為什麼會找來這裡?!」

    「哼!」桀驁不馴的一抬下巴,果爾都冷冷的看向橫劍而立的翠衣女子,揚聲道:「我來就是要問個明白,落靈到底出什麼事了?」

    紫眸微微一黯,初雨沉聲道:「小師妹在遊歷南風之時,為消滅邪靈而進入了當地的迷魂谷,結果卻被隱匿於谷中的萬年屍王挾去,至今下落不明!」

    「什麼叫下落不明?!」一聲暴吼驀然響起,驚得眾人的心頭又是猛地一跳,傻傻的望著這個像炮仗似的、一點即炸的異域男子。

    而初雨則更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銀劍上指、全身戒備,只等這個喜怒無常的果爾都再次撲上要找大師兄撒氣的話,就毫不留情的刺他個透心涼。

    誰知,果爾都在一聲斷喝之後,卻定定的立在了那裡。深碧若海的眸中霎時蒙上了一重深沉的哀傷,仿若春日新綠的山巒被倏然罩在了綿綿密密的陰雨裡,那麼清冷而黯淡的哀傷。

    一抹充滿讚歎與深切懷想的蒼涼笑意綻放在了那張稜角分明的俊朗面孔上,果爾都長聲一歎,嘶聲道:「死了便是死了!不然極具靈性、比人類還要忠貞的靈馬又怎麼會棄主而去!」

    當說到靈馬比人類還要忠貞時,果爾都極具嘲諷的瞥了楓霧一眼,隨即朗聲道:「為了消滅當地的邪靈而被萬年屍王害死了嗎?哈哈,這果然是落靈的死法!死的,無上榮光!」

    碧綠的眼眸靜靜的盯著白衣勝雪、面色也變得蒼白若雪的楓霧,那個讓自己永遠看了就只會覺得生氣、覺得不服的楓霧公子,而今依然那麼卓爾不群、清逸出塵的站著,只是那個原本總是跟在他身後,如草原上的雪山湖水一般清靈純美、明麗動人的白衣少女卻永遠的離開了,再也,回不來了!

    隱約的,有一種淡淡的、清冷的憂傷自這個白衣男子身上綿綿不斷的散發出來,初時還不覺得,只是在他的身旁站久了,彷彿再堅硬的心也會被他的無盡憂傷所侵蝕,沉浸在與他一樣的無望憂傷裡。

    冷冷的一笑,果爾都負手昂然道:「落靈死了,你在這裡空自憂傷有什麼用?!當初我曾經說過,如果她願意,我更想親自陪她到天涯海角,絕不會只讓一匹靈馬陪著她!而你,既然可以陪著她,又為什麼會讓她出事?!她遊歷南風的時候你在哪裡?!她進入迷魂谷的時候你在哪裡?!她面對萬年屍王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深邃而澄澈的雙眸靜靜的回望著那雙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碧色雙眸,楓霧默然無語,嘴角卻揚起了一抹淡然若風的清朗微笑,仿若毫不在意的淡然微笑登時激得果爾都勃然大怒,一指楓霧的鼻子大聲怒喝道:「你,果真是個靠不住的人!」

    碧色的眼不屑的瞟過凝立在楓霧身旁的兩女子,一雍容端莊似牡丹泣露,一清麗孤寒似傲雪寒梅!只是那個美麗如雪山之蓮,清靈如雪山之韻的達魯布蘭呢?自己唯一認定的,可以被尊崇為雪山之神的女兒,可以被譽為草原最美麗之花的落靈呢?她真的可以就如此容易的被人忘懷嗎?!

    笑意越來越冰冷,怒意卻越來越旺盛,果爾都側目冷哼道:「落靈剛死,你便在這裡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哈哈,楓霧公子,真是讓我好生羨慕啊!」

    「住口!」一聲怒斥,初雨銀牙一咬,身形倏然一動,手中長劍已在瞬間毫不留情的劃過了果爾都的脖頸。一絲鮮血順著銀光閃閃的劍身緩緩淌下,而果爾都卻凜然不懼的昂起了頭,目光灼灼的盯視著初雨的身後——

    一臉無喜無憂、無情無緒的淡定微笑,一雙無嗔無怒、無驚無懼的沉寂雙眸,只是一股渾然天成的威懾力與壓迫感卻自那個一向溫和似風、清和若水的白衣男子身上散發了出來,登時震懾住了在場中的所有人。

    一隻修長的大手,堪堪拉住了初雨未持劍的手臂,讓追命的劍芒只是輕輕的劃過了果爾都的肌膚。如風般清朗的聲音悠然響起,楓霧淡淡的道:「三師妹,清者自清,不必動怒!」

    輕哼一聲,初雨還劍入鞘,冷冷的望了果爾都一眼,逕自轉身離去了。

    抬頭朗聲一笑,果爾都滿面陰鶩的盯著楓霧道:「落靈果然有先見之明,當初早早便解下了你送予她的朵蘭帶!像你這種人,沒有資格為她繫上朵蘭!」

    斷然轉身,任銀袍在風中劃出一道耀目而冰冷的光炫,果爾都大步流星的向著莊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留在原地、神色各異的眾人。

    「楓霧公子——」一聲嬌柔清悅的低喚聲響起,花含羞擔憂的望向沉靜的有些令人害怕的楓霧公子。

    「石頭嬸,請您送花小姐去客房歇息吧!花小姐請隨意,楓霧有事先行一步了!」如風般淡定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也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疲憊,楓霧默默轉身,向著莊內走去。

    「公子——」一聲輕泣的低喃在風中倏然飄散,如秋水般明媚的雙眸中登時溢滿了傷心與不甘的淚水。花含羞方才看得分明,在初雨掙脫了楓霧公子的手後,翠色的衣袖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血跡模糊的血手印。

    「你是在痛麼?在心底裡鑽心剜骨的痛,只是全被你藏在了心裡!若不是因為痛捏緊了雙手,若不是因為痛十指刺爛了掌心,只怕,所有人都會被你淡定而清和的笑容所蒙騙了吧?!」

    淚水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打濕了鮮艷精美的紅色衣袍。花含羞淚眼淒迷的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白色身影,那麼清逸而出塵的身影,卻仿若自己哪怕是燃盡了生命之火也溫暖不了的——孤寂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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