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傾情精靈師妹 決定離開 六十一、命運
    停駐在谷口的御輦,行駛時是一輛豪華寬大的車攆,停駐時便是一座氣勢恢宏的行宮。

    燈火輝煌的車帳大殿裡,一道昂然挺拔的身影正靜靜的負手站立著,深邃而睿智的雙眼正定定的望著御案上的一隻紅木鎮紙。

    忽的,就只聽一個低沉的男聲在帳外悠悠道:「皇上,問菊先生來了!」

    「快請!」溫潤如玉的臉上霎時泛起一抹喜色,天祐皇猛地轉身望向車帳門口。車簾被猛地掀起,身著灰色長袍、慈眉善目的問菊老人緩緩的走了進來。

    「前輩!」欣喜的一笑,天祐皇忙上前兩步微微欠身道:「問菊前輩,好久不見了!朕到此地已有半月有餘,但直到今日方才得見前輩一面,還真是讓人望眼欲穿啊!」

    呵呵一笑,清明的眼中霎時泛起了一抹瞭然的光芒,問菊老人捋了捋鬍子不緊不慢的道:「皇上,真是好久不見了!今日一見,陛下御顏未改還更增威嚴,儼然還是三十年前的那個俊逸非凡、名動九霄的『御風長劍』啊!」

    深邃而沉定的眸中驀地閃過一道感懷的欣然光芒,天祐皇微微一笑道:「前輩還是像當年一樣喜歡開玩笑!」

    「哈哈!」負手朗聲一笑,問菊老人搖了搖頭道:「老雖老了,但脾氣卻是改不了的!」靜靜的望著一臉開懷笑意的皇上,問菊老人淡淡的道:「皇上,您今日來找老夫可是為了霧兒?!」

    目光驀地一黯,天祐皇面上的笑容漸漸隱去,轉而望著案上的那只紅木鎮紙長聲一歎道:「前輩,霧兒現在怎麼樣了?我聽說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幾乎天天都帶傷入谷去找人,您為何不管管他呢?」

    緩緩的搖了搖頭,問菊老人微微笑的望著皇上道:「呵呵,孩子大了,管不住嘍!皇上,您可曾記得昔年紅葉夫人在紅葉島鬱鬱而終時,您也是不顧一切的拋下了所有政務,只為要趕去紅葉島送紅葉夫人最後一程。誰知到了那裡,眾人才知您根本不是去送她,反而是想同紅葉夫人一起葬身大海、生死相隨!若不是冷將軍不惜冒著違抗禦令、被抄家滅族的危險阻止了您,只怕當今的聖上就不是您了!」

    清亮的目光灼灼的凝視著滿面黯然的皇帝,問菊老人悠悠的道:「皇上也曾嘗到過錐心刺骨之痛,也知道就算時光荏苒,有些傷痛也是無法抹去的,否則又怎會在御案上永遠擺放著紅葉夫人相贈的相思木鎮紙呢?!」

    高大挺拔的身軀驀地一震,天祐皇緩緩的走到了御案前,修長的大手珍惜的撫過桌上的紅木鎮紙,深邃而明淨的眼中霎時泛起了層層疊疊的波光,優雅的唇緩緩開啟,輕聲道:「裴兒的臨終遺言是讓我好好的撫養霧兒,說霧兒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說她自己是一個不夠稱職的母親,所以希望我能做一個好父親,彌補她對霧兒的虧欠!唉,也正因為此,所以我才沒有死,我必須要完成裴兒對我的囑托,遵守我對她的承諾!只可惜,我還是辜負了裴兒的希望,霧兒他——根本就不願意承認我這個父親!」

    話音猛地一頓,天祐皇清亮的眼驀地一凝,不解的望向一臉坦然自若的問菊老人,沉聲道:「前輩,為何您看著霧兒如此頹靡不振而不出言阻止?!為什麼不乾脆直接打昏了他拖回龍吟山去,只怕這樣還能保住他的一條命!」

    無奈的搖了搖頭,問菊先生道:「皇上,您是過來人,難道還不明白有些事是必須要靠自己去想明白、走出來的嗎?而且這個世上唯一能勸得動他的人,現在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所以,我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好好的看著霧兒,讓他不要傷得自己太狠、太重!我知道皇上明天就要下令撤軍了,所以風揚今晚必會去大帳找霧兒,也許過了今晚一切就會漸漸好起來的!」

    望著若有所思的天祐皇帝微微一笑,問菊老人忍不住自豪的道:「皇上,其實您應該為霧兒能撐這麼久而感到欣喜!他真不愧為離界修行界這百年來難得一見的不世奇才,年紀輕輕就擁有這麼一身非凡的修為!其實我一直在等,等他什麼時候能折騰夠了,把所有的怨憤、不甘、憋屈甚至連帶體內的靈力、內力、哪怕是最後一絲走路的力氣都統統的給我折騰光了的時候,我再帶他回龍吟山去,好好的閉關調理一番。只是沒想到這一等居然讓我等了一個多月,哈哈,還真是讓我這個當師傅的都忍不住吃了一驚哪!!」

    立在車攆的門邊,問菊先生抬頭望了望星光淡然的冬日夜空,莫測高深的一笑道:「皇上,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也莫要太過擔心了!霧兒生來命格奇貴,只可惜傷官旺極,洩身太過,所以悟性雖高,卻容易思慮太過;才華出眾,但難免孤高不群,年紀輕輕便已有看透世間萬事萬物、心性過於清冷淡漠之嫌,甚至已開始難以融於塵世!當初我還擔心他會流於孤苦、福澤難繼,但誰知上天卻有憫人之心,讓霧兒在十七歲那年遇到了能改變他一生命運的貴人,讓他此生再也不會孤獨寂寥!」

    「先生所說之人是——」震驚的望著一臉恬然笑意的問菊老人,天祐皇不由驚喜參半,心中頓時如吊了好幾個水桶般一個勁的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呵呵!」淡然一笑,問菊先生輕捋著銀白色的鬍鬚道:「我那個現在還生死不明的小徒兒可是個福澤極其深厚的人哪!只可惜她命中注定應有三劫,但劫既是緣,緣也是劫!霧兒與她緣分非淺,羈絆極深,甚至『一榮俱榮、一傷皆傷』!但命雖天定,只可惜變數卻也極多,這是他們必經的磨難,也是必經的考驗,正所謂『三劫歷盡冬來去,冰雪消融萬木春』!呵呵,這兩個孩子此後的命運究竟如何,皇上啊,咱們還是只管靜觀其變吧!」語畢,問菊先生驀地一擺手,袍袖一揚,翩然而去了。

    怔怔的望著那道飄逸出塵的高瘦身影消失在暗淡的夜色裡,天祐皇溫潤如玉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欣慰而釋然的笑意,凝目望向桌上的那柄相思木鎮紙,悠悠的低聲道:「裴兒,你聽到了嗎?我相信霧兒他會沒事的,有你和我一起守護著他,他一定會『苦盡甘來』,得到他最想要的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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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頂寬闊的大帳,一帳寂靜的清冷,一盞暈黃的燭燈,一抹孤單的身影。

    修長而白皙的大手無力的攤開著,深邃的眼靜靜的凝望著掌心的一塊青灰色圓石。一塊普通的鵝卵石,只是上面刻著三道深深的劃痕,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三道奇異的劃痕居然是一張笑臉,笑彎了的嘴角,笑瞇了的雙眼,笑得那麼開懷而熱烈,笑得那麼無憂而坦然。

    平靜的眼波驀地一陣蕩漾,手指輕輕的拂過那三道劃痕,那麼深的劃痕,劃在了鵝卵石上,也劃在了自己的心上,劃得那麼痛、那麼傷,卻偏偏又在笑,笑著逼迫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一聲悠長的歎息聲響起,疲憊的眼緩緩抬起,看向了那個剛剛走進了大帳的素衣男子,一抹淡然的微笑靜靜浮上俊逸的臉龐,如風般輕和的嗓音悠悠響起,在空曠的大帳中寂然迴盪:「你來了——」

    「大哥!」溫和而明淨的眼盈滿了震驚的哀傷,楚風揚吃驚的望著一臉淡然的大哥,雖然還是那麼淡定的笑著,但是以前那種如佛祖般無情無緒、無悲無痛的清冷疏離消失了,反而透出了一股深沉的悲傷,簡直可以淒楚山林、抹殺天地的深沉悲傷。

    臉頰消瘦了,雙眸清冷了,但那如修竹般俊逸挺拔的身軀還依然執著而端然的危坐著,白衣勝雪,墨發輕散,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山巔白雪、湖中雲影一般,雖然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但彷彿又離自己好遠,就如同靈兒最後給自己的感覺一樣,那麼令人恐慌的清逸不凡,那麼令人恐慌的離世空靈。

    溫潤的唇緊緊抿起,楚風揚的心中一陣悸然的抽痛與哀傷,忍不住嘶聲道:「大哥,你還好嗎?」

    明淨的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滿面憂傷的風揚,楓霧的嘴角在漸漸揚起,笑意明明越來越舒爽,可是從他身上透出來的孤獨與落寞卻越來越深沉:「很好!」

    「大哥!」苦澀的哽了一下,楚風揚心痛的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一句話,是靈兒讓我轉告你的一句話!」

    深邃的眸中驀地一陣波濤翻湧,楓霧定定的望著手中的鵝卵石,半晌,方才沉聲道:「靈兒要你轉告我的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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