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傾情精靈師妹 決定離開 三十六、識情
    腦海中,是什麼也沒有的空白,只聽見身後風爐上坐著的藥罐中,正熬燉著的湯藥發出了汩汩的沸騰聲。偶爾,還能聽見三師姐拿起扇子扇火時,衣袖挨擦到衣袍時的沙沙聲,在這寂靜的有些沉悶的房間中,那麼清晰而空蕩的迴響著,似乎在提醒著我,這還是充滿了勃勃生氣的人間,而不是只剩下了無盡等待、無望守候的世界末日!

    乾澀的眼緩緩的掃過了大師兄沉靜而蒼白的面龐,微微起伏著的胸膛,到最後定格到了那只微微張開著的修長大手上,心中是仿若痙攣般的一痛,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朵蘭,那根繫著一塊通透龍陽暖玉的朵蘭!

    想起五天前,當我們終於被允許進屋,而我第一眼近距離的看到重傷後的大師兄時,他的手中就緊緊的抓著這條朵蘭!抓的那麼緊、那麼用力,以至於聽師傅說,無論是他為大師兄診脈時,還是楚風揚運起祈坤術為大師兄療傷時,任憑二人如何想方設法、費盡心力,但誰都沒能將這條朵蘭從他的手中取出來。

    儘管當時的我是那麼的震驚,又是那麼的震撼,仿若傻了似的定定的望著那根五彩的朵蘭,望著那只因為長時間緊握著朵蘭而連指節都已變得灰白了的修長大手,心中驀地隱隱一動,好像下意識的明白了該怎麼做一般。

    在眾人詫異而驚奇的眼神中,我緩緩的走了上去,伸出了手,握住了大師兄那只冰冷而僵硬的大手,輕輕地說了句:「大師兄!是我,靈兒來了!」

    慢慢的,大師兄的手鬆開了!一塊光滑而溫潤的美玉在霎時間便落入了我的掌中,登時讓我的全身都泛起了一陣融融的暖意,舒服的連四肢百骸都彷彿經歷了一次脫胎換骨的洗禮般,那麼舒適而溫暖的輕鬆著,從未有過的釋然過。

    緊緊的握住了那塊尚留有一絲冷意的溫潤暖玉,如同大師兄的手一般清冷的通透暖玉,我的心卻在霎時間沉到了谷底,眼睜睜的看著大師兄那俊朗而清逸的面孔,在剎那間彷彿浮出了一抹欣慰而坦然的笑意,然後便在轉瞬間連呼吸都微弱了下去,似乎馬上就要停止,馬上就會消失!

    連想都沒有想,我猛地抓住了大師兄的手,不理會周圍眾人或心急如焚、或心碎欲裂的呼喚聲,我語氣堅決而沉定的開了口:「大師兄,你不要想把龍陽玉交給我就沒事了!如果你不醒過來,那麼我就永遠也不要戴它!」

    清晰的感覺到,大師兄的手在我的掌中那麼幾不可察的動了一下,轉而呼吸又漸漸的、漸漸的重了些。儘管可以感覺得到,他在那麼辛苦、那麼艱難的努力呼吸著,彷彿每一下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每一下都要忍受無盡的痛苦,但我卻依然沒有放手,沒有辦法放手,只怕這一放手,他就會永遠的沉睡下去,再也不會醒來!

    於是,我就一直這樣毫不妥協的坐在這裡,不動不搖的守在這裡!沒有哀哀哭泣,也沒有絮絮訴說,只是堅定而沉靜的坐在這裡!感覺不到疲憊,更感覺不到悲哀,只是執著而熱切的守在這裡!心中,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毫無理由的信任他,信賴他,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

    雖然心像在滾燙的鐵板上煎熬著,但我卻依然硬起了心腸看著他,陪著他!只希望,當他在那黑暗而冰冷的昏睡世界中獨自掙扎徘徊時,不會感到孤軍奮戰的孤獨!

    耳邊又傳來三師姐濾出藥汁的聲音,那淅淅律律的液體流出的聲音,卻在瞬間狠狠的震動了我的神經。回頭望望三師姐那美麗而專注的面龐,我的心就如同有一隻沉重的秤砣在下面猛地墜了一下一般,那麼沉悶而鼓脹的一痛,那麼壓抑而苦澀的一酸。

    五天了!

    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三師姐在這裡一直不眠不休、不離不棄的守候著大師兄。靜靜的為他煎藥、拭汗、餵藥,若實在無事可做了,就呆呆的坐在一旁望著大師兄,任紫眸中的淚珠兒,一顆、一顆的往下落,落在了她的身上,也落在了我的心上,砸得我的心似乎已成了一個千瘡百孔的破篩子。

    五天來,她並沒有開口責備過我一句,甚至連像那天那樣、用譴責的眼神看我一眼都沒有,只是自顧自的忙碌著,悲傷著,沉默著,但是卻讓我感到了一種更深刻的失落感與疏離感。

    有時,我甚至希望她乾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我一頓也好,總好過像現在這樣偶爾才和我說上兩句輕輕淡淡的話語,卻讓人那麼清晰的感覺到了她心中無法輕易釋懷的無奈、矛盾、痛苦與憂傷。

    忍不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伸手抓住了大師兄的手,回過頭柔聲說了句:「大師兄,要喝藥了!」

    語畢,卻渾身一震,雙眼驀地望進了一雙深邃而燦然的黑眸裡,那麼沉靜而欣然的望著我,那麼溫和而澄澈的望著我,像一潭倒影著綠色樹影的清潭,那麼清淨而明朗,那麼幽深而溫暖!

    心,被突如其來的狂喜撞得猛的一震,忍不住倏地站起了身,俯著身子近近的、深深的、沉沉的盯著大師兄那雙久違了的澄澈雙眸,直到望見了那潭深邃的眼波中,清晰的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也漾起了我許久未曾見到的清和與溫暖,盈滿了讓我懷念不已的溫柔與寵溺,耳邊,輕輕的傳來了一聲低沉而輕柔的呼喚:「靈兒——!」

    眼眶驀地被淚水激得一痛,我的心頭在剎那間湧上了無數紛繁的情緒,除了那無與倫比的狂喜、激動與釋然外,還有一直被我苦苦壓抑在心底的酸楚、痛苦與悲哀也在霎時全部爆發了出來。

    猛地直起了腰,我用激動的都顫抖了的聲音大聲而熱烈的呼喚道:「師姐!大師兄醒了!」

    「砰——」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響起,伴隨著一道翠影如風影般倏的一閃便立在了我的身邊。

    初雨滿面驚喜的望著已然甦醒了過來的大師兄,心中是那麼感天謝地的驚喜,無法遏止的激動淚水,在霎時間便奪眶而出,順著淒美的臉頰輕輕的滴落了下來,滴落在了大師兄的胸膛上,打濕了他純白瑩然的衣衫,而唇邊卻揚起了一抹那麼溫柔而歡喜的微笑,彷彿天地都在瞬間都變得明朗而開闊了起來,只因為大師兄他——,醒了!

    溫和的聲音輕輕響起,帶著重傷後的羸弱與飄虛,還帶著清和與撫慰的溫暖:「三師妹!」

    「嗯?!」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輕輕應道,初雨癡癡的、癡癡的望著大師兄那又揚起了清和笑容的溫潤面龐,眼中是怎麼流也流不盡的欣喜淚水,傷心淚水和莫名淚水……

    笑出了一臉歡喜而雀躍的燦然,我滿心感動的望著因極度歡喜而泣不成聲的三師姐,轉而,又欣喜的轉頭望向滿面笑意的大師兄,正迎上他那雙深邃而明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靜靜凝望著我,盈滿了那麼毫不掩飾的深情,還有那麼無怨無悔的執著與熱烈,更有彷彿連死都不怕的無懼而坦然!

    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個寒戰,彷彿有一股兇猛的厲火在霎時間無情的燒灼了我的心,讓我湧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慌感,那麼深沉而深重的、不寒而慄的恐慌感!

    「大師兄,難道你還要繼續這樣無怨無悔,毫不珍惜自己,毫不猶豫的隨時準備要用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用生命來換取我的幸福、我的平安和我的安逸嗎?!」

    直直的望著那雙充滿了深情而溫柔的黑眸,那麼燦然而灼熱的注視著我,卻又那麼讓我無法承受的注視著我。忍不住苦澀的一笑,我頹然的低下了頭,看著自己那麼堅定、那麼不捨的,緩緩的放開了自己的手,狀似無意的道:「三師姐,大師兄醒了,你在這裡陪著他!我去趕快告訴大家一聲,順便再找只碗來盛藥!」

    語畢,不待三師姐回答,我便迅速的轉身離去,眼中,只留下了最後那一幕讓我眷戀不已但又更堅定了我放手決心的心痛畫面——

    古老而暗沉的紫檀木床上,一襲白衣、清逸俊朗的大師兄,又恢復了往昔那溫和而淡然的溫潤笑容,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感懷而欣喜的眺望著門外那陽光燦爛的美麗秋景。

    翠衣綺麗、傾世絕美的三師姐,正笑出了一臉溫柔而醉人的深情,依依的守候在床邊,神情專注而欣喜的望著已然又恢復了生氣的大師兄……

    猛地邁步跨出了門外,我高高的揚起了臉,望著天上那燦爛的幾乎灼痛了我的雙眼的陽光,綻放出了一抹刻意燦爛而喜悅的笑容,心中是卻是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的苦澀與釋然!

    「大師兄!謝謝你,謝謝你能再次醒來!」

    遠遠的,再次回頭瞥了一眼有些暗陳了的房中情景,只能依稀的看見,一抹溫暖的翠綠正輕輕的陪伴在了瑩白的旁邊,看起來是那麼的溫馨與安然!

    心中驀地一動,說不上到底是有多少種辨識不明的滋味同時湧上了心頭,卻被我斷然而堅決的壓了下去,咬緊了牙關連想都沒多想的通通壓了下去,抬起頭望著天空,我坦然無懼的一笑,再無掛礙的一笑,無情無緒的一笑,無苦無悲的一笑!

    讓心情,在瞬間坦然而通透的開朗;讓思緒,在剎那清晰而分明的沉澱!

    在秋風旋舞的烈日下,我彷彿是第一次意識到,即使在深秋的季節裡,卻原來陽光還是可以那麼溫暖而熱烈的!忍不住悚然一驚,我猛地意識到,我只是來到了離界之後才身患寒症的,而在我還是洛小宛的時候,我應該明明白白的體驗過的!

    是什麼?是什麼讓我忘記了過往的一切,忘記了那個獨立而堅強的洛小宛,卻變成了一個習慣被重重衣衫、重重關愛所保護的落靈,一個需要別人憐惜的弱者,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累贅,一個時刻會為別人帶來無數傷害的——負累?!

    緩慢而凝重的轉身,彷彿只是片刻的瞬間,卻也彷彿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讓我做出了一個慎重而艱難的決定,一個其實早就在我心中埋藏了好久的決定!

    「大師兄,如果沒有我,或許你的世界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簡單而快樂!如果沒有我,你還會是那個受到離界萬人矚目的楓霧公子,或許還會更瀟灑、更快樂!而且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能找到那個真正適合你、值得你牽手相伴一生的人!我更相信,無論她是誰,如果有幸能成為和你攜手一生的人,都會全心全意的愛著你、陪著你、伴著你!那時,你一定不會再孤獨,不會再寂寞,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總是要操心、煩憂、負累、受傷,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只為要保護一個整天總是麻煩不斷的小丫頭,一個本不應該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異世孤魂!」

    望著碧藍的天空上,悠悠的白雲在秋風的吹拂下,不停的翻湧變化著,不停的漂浮舒捲著,時而聚,時而散,就如同被神之手默默操弄著的莫測人生。

    豁然的一笑,收住滿眼盈盈欲出的淚水,我昂首挺胸的立在了空無一人的庭院中,感受著一個人獨自立於天地間的孤獨與開闊,輕緩而低沉的聲音在秋風中喃喃的響起,再無一絲動搖與遲疑——

    「對不起,大家!其實我是如此的在意,你們的歡笑與悲哀;而我又是如此的難以抉擇,到底是留下,還是該暫時的離開。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終於意識到了,原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傷害!所以我想,我只剩下了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那就是——離開!」

    *********************   ***********************  *****************************

    嘻嘻,上菜啦!好吃不好吃,不知道哦!歡迎大家吃完後點評!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