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啊~~!」問菊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悠悠地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來,我這個小徒兒的元體過弱嗎?!就是因為當年的那次重傷,我用千年雪參為她吊命,造成她寒氣侵體,元體過弱。雖說這幾年來,她一直有修習混元功,固本強元,而我也一直想盡辦法的幫她調理,但畢竟還是不能一蹴而就啊!如果將她的靈力全部放出來,只怕她到時無法控制,反會造成靈魄離體啊!」
聞言,清靈子不覺悚然動容,半晌才低歎道:「看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但你打算就這樣一直將她的靈力封住麼?」
「呵呵!」問菊得意地一笑道:「所以說,我才是離界的第一理穴高手啊!我雖然封住了她的靈穴,但是卻沒有封死。如果她自身的功力增長一些,便可自行衝破一些。待有朝一日,她的修為夠了,那元體也必然增強到能自如運用這些靈力了,到時候,這個靈穴便自動被衝開了。哈哈,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中,哇哈哈哈……」
「哼!」斜眼不屑的表情很是破壞了清靈子那威嚴的形象:「你還是那麼的自大狂妄!」
「嘿!」睿智的眸中精光一閃,清朗的語聲也促狹地響起:「你還不是那麼的會裝腔作勢!」
「呵呵……」
「哈哈……」
大殿裡,兩個白髮老人像孩子似的相互指著鼻子對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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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的早晨,燦爛的光芒將整個凌霄山映得金燦燦的。凌霄殿的金頂在陽光的照耀下,放射出炫目刺眼的光芒,絢麗壯觀。
神清氣爽的我站在文泰閣的門前,仰首笑望著門楣上紅底金字的巨幅匾額,聽說這塊匾額還是先皇欽賜的哪!
「咦!你不就是龍吟山的那個落靈麼?」一道嬌柔但卻極不友善的女聲在我背後響起,我下意識地轉頭一看。
幾個凌霄玉閣的年輕女弟子正站在我的身後,一雙雙妙目裡流露出的分明是不屑與找茬的神色。
見狀,我立馬若無其事的燦然一笑道:「呵呵!各位美女早啊!這位聲音動聽的姐姐記性真好,我正是龍吟山的落靈呢!」
看眾女的神色就知道,大家對於我這個被楓霧公子一路領著上山的小毛丫頭,是非常的看不順眼!
眼看被我誇讚記性好的美女神色稍加緩和,但轉而又有一個身著紫衣,姿色不凡的倨傲少女冷冷地道:「哼!現在這凌霄玉閣中人,有誰人不知、又有誰人不曉,你這個楓霧公子最疼愛的小師妹啊!」
「哇哈哈哈!這位蘭心慧質的姐姐果然是眼光獨到啊!」我一挑大拇指,目光誠摯地望著那位紫衣少女,心裡卻暗暗惋惜:「唉,長得是不錯,但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傲!即使平視著她也能清清楚楚地瞅見那倆鼻孔!」
「別人只道我大師兄年輕有為,道行出眾,是離界修行界一眾年輕弟子中的翹楚,所以難免會有人盲目地崇拜於他,但又有誰能真正瞭解他呢?其實我大師兄他真的是一個很——有——愛心,很——懂得尊老愛幼的大好青年呢!難得這位姐姐能『透過現象看本質』,一眼便看出了我大師兄的眾多優點之一。落靈想請問這位姐姐的芳名,回去後好跟我大師兄說說,凌霄玉閣有你這麼一位『識英雄,重英雄』的慧眼女子在,說不定你們能成為朋友呢!」
「呵呵,落靈妹妹真是客氣了!」聞言,倨傲美女馬上變成了親和美女,鼻孔也看不見了,反而是笑出了左邊臉上的一個深深酒窩,登時顯得美麗了好多。「我叫清荷,就住在紫辰院的寅未房,離你住的地方不遠,沒事你可要來找我玩呦!」
「好啊好啊!」我忙不迭地點著頭。一見清荷居然能「攀」上我這個如此強硬的後台,眾女頓時急了,一擁而上,將我團團圍住。
「落靈妹妹!我叫雪花,住在卯戌房,你無聊的時候也可以到我那裡坐坐,其實,我和楓霧公子曾有過一面之緣哦!」一位身材高挑、膚色微黑的少女幾步便甩開眾人搶到了我的跟前,一把拉起了我的胳膊,親密地笑道:「幾年前在靈宇學院的問道大會上,因為眾人推擠,我一不小心踩了楓霧公子一腳。但他居然沒有生氣,還對我笑了笑,跟我說沒關係~~~!」說完,登時兩眼放光、一臉甜蜜的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裡。
「是嗎~~~~?!」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卻依然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不敢變。
斜眼瞟了瞟雪花大姐那將近四十碼的大腳片子,真有點心疼我那個永遠只會客套微笑著的大師兄,不由硬著頭皮勉強笑道:「姐姐放心!回去我一定幫你問問大師兄,還記不記得那個曾因不小心踩了他一腳,而一直內疚到現在的雪花姑娘。我相信,姐姐心底如此善良,師兄他一定會有印象的!」
「是嗎?!」菊露一臉驚喜地差點沒抱住我「噴」兩口,只是還沒來得及就旁邊等得不耐煩了的一眾少女給擠了開去。
「落靈妹子,我知道楓霧公子……」
「靈兒妹妹,我聽說楓霧公子……」
「靈妹妹啊~~~~」
「誰?誰嚎喪呢?!我像是那麼短命沒福的麼?」笑容猛地一僵,我滿心不爽地望著那個漲得滿臉通紅,擠得滿頭是汗的紅衣少女——就是她,因為怎麼也擠不過身旁人高馬大的同門師姐妹們,所以心急之下,乾脆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哭喊,徹底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額~~~!這位姐姐就叫我落靈好了,可千萬別叫『林妹妹』了!大家不要擠啦,一個一個說嘛!」我舉著兩手,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已陷入了半瘋狂的「楓霧迷」們,暈頭轉腦地到處點頭答應著:「啊?!你叫紫蘭!好的,我記住了!哦,你是冬香!嗯,啊?春花是麼?誒,喂,哎呦!救命啊~~~!」
眼看著,蜂擁而上的人群將最中間的那個白色身影給團團圍住,左擁右擠,前推後搡之下,一個錯力,龐大的「人團」緩緩地向地上倒去,只留下一雙纖細的手臂還搾在半空中不停地「垂死掙扎」著!
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猛地將我從「女人窩」裡給拽了出來。
「媽、媽呀,差點就發生踩踏事件了!」撫著劇烈跳動著的心臟,我後怕不已地望著眼前跌成了一「坨」的鶯鶯燕燕們。滿面黑線地一回頭,正迎上了二師兄那雙暗沉無波的冷眸,冷漠的薄唇緩緩開啟,帶著一絲幾不可辨的嗔意:「你在幹什麼?」
「嘿嘿,沒、沒幹什麼啊?」尷尬地擦了把額上的虛汗,我在心裡暗暗嘀咕著:「媽呀,這些看似嬌弱的女人們,瘋狂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恐怖啊!也不知道古人沒事幹了為什麼要娶那麼一大堆的老婆,也不怕眾女難平,直接一擁而上,壓死你個貪多嚼不爛的!」
「呵呵,不是吧!」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響起,四師兄不知道突然打哪裡冒了出來,一臉壞笑著道:「貌似昨天還很不受所有女弟子歡迎的你,今天卻突然成了人人爭相結識的香餑餑!而且我好像還隱約聽到你們在說楓霧公子什麼的,莫非她們都是想借由你認識大師兄不成?小心被大師兄知道了,到時候有你的好果子吃!」
「啊?呵呵,不會的!」既然被聽到了,那我就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只是負責幫各位美女把話傳到而已,至於大師兄能不能和她們對得上眼,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再說了,你今年才十八歲而已,王爺大叔就急著幫你定親了。那大師兄比你還大著幾歲呢,難道不更應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嗎?」
抬頭看看二師兄那副漠無表情的樣子,再看看四師兄莫測高深的表情,我有些洩氣地摸了摸鼻子,臉臭臭地一跺腳道:「嗨!跟你們說了半天,你們不支持我也就算了,幹嘛都這副表情?真是的,『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你們是不是嫌我沒替你們張羅啊?!」
「沒必要!」淡漠的語氣斷然響起,伴隨著二師兄一臉的冷凝挾霜帶雪地撲面而來,頓時澆滅了我的滿腔熱情。
「呵呵,靈兒,我看還是算了吧!」四師兄也是一愣,轉而微微笑地望著我道:「大師兄的事,還是讓他自己去操心吧!至於我們的事,更是萬萬不敢勞您費心!來這裡是要告訴你,等下我們都要到師傅那裡去準備後天的劍術會道。你是想跟我們一起過去呢,還是在這裡參加文泰閣的論對?」
「這樣嗎?」聞言我歪著頭想了想,隨即一拍手笑道:「師傅都說了,我這次只是來觀摩學習的,不用參加各項會道比試!而且我還從來沒看過凌霄玉閣的論對呢,所以我還是留在這裡吧,省得去了沒事幹反而打擾到你們!」
「那好吧!」四師兄懶懶地一笑,然後又挑高了眉笑望著我道:「一個人在這裡要小心些,莫要被別人欺負了,我們等下再來接你!」
「切~~~!」忍不住不屑地一笑,我故意凶巴巴的衝他橫眉豎眼的道:「你道我是紙糊的啊,風吹吹就爛了!再說了,現在誰會欺負我啊?」
驕傲地翹起大拇指從肩膀上方指了指身後正熱切盼望著我趕快回去的一眾春情少女們,我洋洋得意地道:「現在我可是很受大家歡迎的、楓霧公子的小師妹呢!哇哈哈……」
說完,我瀟灑地沖二人揮了揮手,一陣小跑就回到了那些翹首期盼著的少女們中間,霎時便被淹沒在了五彩繽紛的紅衫綠裙當中……
望著被一眾凌霄玉閣女弟子簇擁著的小人兒,小臉上洋溢著的,是那麼燦爛而開懷的微笑,眉飛色舞地不知說了句什麼,頓時引起了一陣鶯啼燕囀般清脆悅耳的哄笑聲。
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雪峰一臉好笑地轉過了頭,正望見二師兄眼中那抹還來不及逝去的笑意,頓時呵呵笑道:「看來我的擔心還真是多餘了!這個靈兒,就是把她丟到沙漠裡,估計她也有本事能和巨蜥交上朋友!哈哈,咱們走吧,二師兄!」
定定地凝視著那抹纖細靈動的白色身影,直至進入文泰閣中再也不見,冰雲這才猛地轉身,灰色的衣袍驀地蕩起,劃出了一道冰冷的弧線。已恢復了淡漠冷然的臉上,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眸清冷堅硬如萬年寒冰,腳下毫不停歇,步伐堅定地向前昂然走去。心中,只有一個不斷催促著自己的聲音:「早去,早回!回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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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泰閣與大殿不同,擺滿了成排的長桌長椅,將一個高高的圓台圍在了正中央,倒像一個小型的演播大廳。
坐在中間一排專為外來交流弟子準備的長凳上,我遠遠地向清荷她們露出了一個燦然的笑容。其實,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麼簡單,只要沒有起直接衝突,或涉及到貼身利益,那還有什麼過不去、大不了的事呢?
進了文泰閣我才知道,原來這裡的座位都是早早就安排好了的,每個人對號入座,不多也不少。像我們這種臨時來交流學習的別派弟子,殿中已預留了比較靠前的客席,以彰顯凌霄玉閣的熱情好客、大家風範。所以,一進到文泰閣,清荷便把我領到了這裡,一臉歉意地向我解釋了一番,才趕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其實,獨自坐在這裡也沒什麼,就是一個人佔了一整條長凳有點囂張而已。但也沒辦法啊,師兄、師姐他們都去練劍了,只剩我一個代表人物來這裡做「旁聽生」,所以,就「勉為其難」地享受一把特權待遇吧!
剛一坐定,中間的圓台上就上來了一位頭戴高冠,身穿淺灰色長袍、外罩縐紗大氅的中年男子,一臉的文弱書生相,看來就是這次論對的主持人了。他一上台,整個殿堂便開始慢慢地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