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陳大哥,我立刻一臉興奮地轉過身望著那匹噴著鼻息、還不時很「吊」地甩甩腦後「秀鬃」的傲馬,心中不由一陣激動。連忙上前兩步,站在了離它兩米開外的地方,我一臉諂媚地道:「馬哎!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可以日行千里的千里神駒嗎?」
「撲~~~~!」馬用高傲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很是輕蔑地噴了一下鼻子,似乎在說:「這還用問麼?!」
「嘿嘿!真的麼?」不在意它臭屁的眼神,我繼續討好地問著:「那我可不可以摸你一下?就一下,輕輕的?」
開玩笑,以前去新疆旅遊的時候,租匹馬騎上個把鐘頭就要花差不多二、三十個大元呢!而如今,上天給了我一次機會,讓一匹貨真價實的「私家馬」就這樣神采飛揚地立在了我的面前。如果你問我,此刻心裡最想對它說的是什麼?那麼我會不假思索地告訴你,我最想對它說得是——
「馬哎,你能不能乖乖地讓我騎一下?」
估計不論是人是馬,都似乎知道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所以,當我一臉諂媚、拐彎抹角、層層深入地問道,我可不可以摸它一下時,它居然沒有不屑地噴我一臉口水,而是用傲然而沉思的眼神仔細地「端詳」了我半天,然後才微微低下了頭,默默無語地嗅著地上的青草,似乎在盤算到底要不要吃一口呢?
見狀,我頓時興奮地屏住了呼吸,慢慢地靠了過去,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放在了它堅實而曲線優美的背脊上,然後才順著它光滑而堅硬的鬃毛輕柔地摸了摸——
突然,一聲尖厲的鳥叫聲響起,我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自己已站到了三丈開外,大師兄正一臉凝重地拉著我目視著前方。
「這是怎麼了?」我一臉莫名其妙地望向自己剛剛站立的地方,頓時張大了嘴——
一隻渾身雪白的「大鳥」正如惡鷹撲食般凌空撲下,兩隻如鋼釘般鋒利尖銳的鳥爪狠狠地向白馬的頭上抓去!但讓我更目瞪口呆的是,白馬居然也不是省油的燈,長嘶一聲,居然掙斷了綁在樹上的繩索,一偏頭便輕巧的閃過了「大鳥」的凌空一撲,轉而就想用長長的馬嘴去撕咬那只因來勢甚猛所以有些收不住衝勢的「大鳥」,一邊張嘴咬一邊還四蹄一揚,眼看就想來個英姿颯爽地「馬踏飛鳥」!
「不要!雪兒快回來!」眼看著聞香姐送我的那只如鷹轉眼間就要葬身於馬蹄之下,我心中一急,大聲地呼喝道:「蹄下留鳥!!」
又是一道白影閃過,待我回過神來,卻發現本來拉著我的手臂站在我身後的大師兄,居然眨眼間已衝到了白馬的旁邊,估計是他及時地拉住了馬脖子上的韁繩將它微微帶到了一邊,所以才讓我的那只白色如鷹在鬼門關玄乎乎地轉了一個圈,又僥倖地飛了回來!
「雪兒,你幹什麼?!」我一臉怒容地望著站在我左肩上的大鳥,銳利的爪子上還掛著兩縷純白色的鬃毛。
「啾——」憤然地抖了抖身上的羽毛,雪兒一臉怒容地盯著不遠處的白馬。
大師兄微微一笑,伸手從馬嘴裡扯下了兩片純白色的鳥羽,如清風般舒朗的聲音有些疑惑地道:「這是洢水家用來傳遞機密消息的如鷹,小師妹你怎麼會有一隻?」
「啊?這個就是我上次告訴你的那個,願意和我一起合夥做生意的聞香姐送我的!」摸著肩上的雪兒,我有些尷尬地道。
其實,那天晚上回山後,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和四師兄下山去找「生意合夥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大師兄了,但唯獨就忘了告訴他,我又新收養了一隻「寵物」的事。說實話,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如鷹真的是個很奇怪的生物,平時它吃啊、喝的從來都不用我操心,就是在我一個人落單,或是偶爾吹下哨子喚它來幫我送信的時候才會詭異地出現一下,就像個行蹤飄渺難尋的暗影俠客!所以,我還真忘了把它的事告訴大師兄了!
「原來如此。」大師兄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其實,如鷹和靈馬皆是擁有靈力的神奇生物,它們的靈力雖然不高,但慧能卻不容小視,因此極難馴服。但如若一旦被馴服,它們便是人類最忠誠可靠的朋友,可以幫我們做很多事!你肩上的這只如鷹,是洢水家自古以來就很懂得馴服之法的靈物,因此這也成了他們用來傳遞消息的獨特方式,不但方便快捷而且無比安全。為了保護所送的書信,受到攻擊的如鷹甚至會撕毀書信後再自殺身亡。而你的這只雪兒剛才忽然現身攻擊踏雪,想必是因為看到作為主人的你,居然對踏雪表現出了異常喜愛的親暱舉動,所以才會心生怨憤,從而發起攻擊吧!」
「什麼?!」我一臉錯愕地偏過頭看著一副強頭強腦模樣的雪兒,我無語地摸了摸它道:「雪兒啊,你吃什麼乾醋啊?踏雪是師兄的,你是我的,那我和師兄是同門,你和踏雪也應該是同門才對啊!而且你看看,它是白色的,你也是白色的,說明你們兩個的審美觀很一致嘛!就這兩點來說,你們就可以有很多共同語言嘛!打什麼架啊,大家都是朋友嘛——」
我正苦口婆心地給它「擺事實,講道理」呢,誰知這只差點沒被踏死的臭鳥居然將一肚子惡氣全發在了我的身上,尖叫一聲,翅膀一展,很不給面子地扇了我一臉的鳥毛,頭也不回地沖天而去了!
轉過頭望著明顯一臉隱忍笑意的大師兄,我尷尬地咧著嘴乾笑道:「嘿嘿,它跟我的時間還太短,所以不是很聽我的話!這個——,我們還是趕快上路吧!呵呵!」說完,我才突然發現了一個令人巨尷尬的大問題——我們有兩個人,卻只有一匹馬!
騎馬,又不是騎自行車,倆人一前一後地坐著,大家可以誰也不干擾誰!但要是兩個人共乘一匹馬,那就意味著要緊緊地挨坐在一個小小的馬鞍子上,那是不是有點太曖昧了~~?儘管大師兄確實很符合當「白馬王子」的一切標準,但我才沒有那麼肉酸的想當「白雪公主」或「灰姑娘」呢!
「上馬吧!」大師兄拉著韁繩,一臉溫和地笑道。
「額,好~~~!」望著那個兩頭尖尖、中間微凹的馬鞍,我一臉猶豫不絕、滿不情願地慢慢蹭了過去。
大師兄也不說話,只是微微一笑,拉著我的手臂輕輕向上一托,我便「忽的」一下騎到了馬背上。還沒回過神來,就感覺大師兄身形一晃,已翩然坐在了我的身後。頓時——
就像身後莫名其妙地立了堵「針牆」一樣,我立刻有種渾身彆扭、脊背生寒的感覺,趕緊往前蹭了蹭,向前微傾著身子苦著臉,僵硬地像根斜插在馬背上的大棒子。
「莫怕,第一次騎馬可能會有些不習慣,等習慣了就好了!」大師兄如清風般和煦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輕輕地吹在了我的耳後,頓時讓我起了一身「壯觀」的雞皮疙瘩。
忍不住沖天翻了個無奈的白眼,我在心裡齜牙咧嘴地暗道:「神勒!我根本就不是因為第一次騎馬才這麼僵硬的好不好?完全是因為有你這麼個令人『近身不得』的『針板』在後面挺著,我才會僵硬得像具『喪屍』一樣一直朝前傾著不敢亂動,你以為我舒服啊!」
儘管是來自不知到底是幾百或是幾千年後的未來,但我骨子裡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雖然說大師兄是「看著我長大」的親人,但畢竟也是一個二十啷當的小伙子,平時拉著我的手玩下「飛飛」還可以接受,但要是像情侶似的依偎在他的懷裡,那我可就斷然不能接受了!
正渾身不得勁地胡思亂想呢,卻猛然聽見大師兄「駕」的一聲輕喝,韁繩一抖,踏雪已如離弦之箭般飛快地向前躍了出去。我一時沒察覺(就算察覺了,我也不可能再像具殭屍一樣硬在馬背上擺出一個前傾三十度角的造型了,這純熟是慣性問題!),身子猛地往後一仰,便撞在了大師兄的懷裡。
那溫暖而寬和的懷抱卻讓我有種如遭電擊一般的感覺,頓時一驚,「嗖」地一下掙了出來,努力想穩住身子,卻怎麼樣也不能像開始那樣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一動也不動地「端」在馬背上了。
「抓緊!」看著緊張得渾身僵硬的小傢伙,楓霧不由微微一笑,低下頭語氣溫和地輕輕囑咐道。
稍稍向後移了移身子,用一隻手臂略略兜扶住了坐得並不是很安穩的小師妹,這樣既可以防止她摔下去,又不至於讓兩人的姿勢太過於曖昧而使得她渾身不自在。雙目專注而澄然地注視著遠方,又是猛地一抖韁繩,伴隨著一聲輕喝的催促,踏雪驀然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如一陣旋風般飛速地向前方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