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虛無和黑暗重重包圍著我,每呼吸一口氣總覺得要那麼費力。胸口痛的像一把錘子錘過一樣,似乎只有通過大口呼吸才能緩解疼痛。可是每呼吸一次就更刺痛一下,我忍不住發出了「絲——絲——」的吸氣聲。每次都是這樣,我感到疼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咬緊牙關或是「絲絲」的吸涼氣,反正就是那種疼得熱淚盈眶也不輕易叫出聲的「死硬派」。
忽然,上嘴唇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紮了一下。這猛地一下我可真沒崩住,「啊」的一聲喊了出來。
可惜,我這聲吶喊聽起來就是啞啞的、澀澀的、很輕很輕的一聲「啊!」這一嗓子,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這聲音是我發出來的嗎?
我下意識的一睜眼,就覺得眼前一團光亮好刺眼。我趕緊又閉了閉眼睛,想用手捂來著,可惜似乎抬不起來。我眨眨眼睛,然後再緩緩地睜開,讓自己慢慢去適應這明亮的光線。
趁這會功夫,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回想起來了——我出車禍了!肯定是昏迷了好久,所以猛一睜眼不習慣光線的強度了!現在肯定是在醫院裡,我——我還沒有死?!
一陣興奮與感激之情湧上我的心頭,沒經歷過的人根本沒法理解。這種劫後餘生的欣喜與感恩之情,剎那間澎湃在我心頭,猶如一股生命之泉注入了我的體內,讓我湧起了無限的力量,似乎連疼痛都減輕了好多。
可是待我看清眼前的事物之後,卻不由傻了:「這是哪家醫院的「活寶」主治醫生啊?」
一頭地地道道的銀絲白髮,一張紅潤飽滿的臉龐,鬍子眉毛一大把不說全是銀白色的,頭髮在頭上團了一髻,插根玉簪子,下邊的頭髮披在腦後。因為他正探過身子看著我,順著脖子一直垂下來老長。濃眉下一雙慈祥的眼睛,閃耀著睿智的光芒,似乎能一眼看清我的五臟六腑連X光都不用照了。最要命的是,身上穿的居然是一件寬袍大袖的袍子,整個一古裝打扮,中國神話版的「鄧布利多」!
媽媽咪啊,我媽是不是看我已經沒救了,死馬當活馬醫,直接把我從醫院「偷」出來,來投奔「世外高人」了吧?
果不其然,我一眼瞥見他手上拿著的銀針,剛才那一下肯定是這「老漢」扎的。其實,我是很信服我們中華民族歷史悠久、高絕莫測的中醫學的。因此,看著眼前這位鶴髮童顏、道骨仙風的老中醫,我馬上目露感激兼之熱淚盈眶,心想:「看樣子,我媽這回還真找到高人了,瞧瞧這通身的氣派,這專業的打扮,絕對是『高手高手之高高手』!能把我這個被車撞得滿天飛的小命給救回來,還沒有全身插滿管子,當真是神醫啊!」
正當我用眼神拚命表達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無盡情意時,忽然覺著手上一疼,原來「老神醫」還在給我針灸呢!我報以理解並表示絕對配合的微笑,然後看著他又一針紮緊了我的虎口處,並輕輕上下顫動兩下。一股又酸又漲的感覺傳來,但不太痛,我又下意識的看了看扎針的地方。
這一看,嚇得又差點魂飛魄散嘍!
我的手在老神醫的手裡抓著正施針呢!可是,那不是我的手,一個小小的、嫩嫩的,隱約還看見手背上還有幾個肉窩窩的小手上插著一根細細的銀針。
這、這、這哪裡是我的手啊?哪裡是我那雙練過鋼琴、十指纖纖的玉手啊?!
我心裡一急,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就想來個「獅子吼」。可惜「怒極生悲」,頓時就覺得胸腹處一陣大痛,嘴裡一陣腥甜,倆眼一翻,「恬靜」的暈菜過去「配合治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