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七跑出了蘇苑,蘇齊一心裡也不好受。從小到大,她都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啊,含在嘴裡怕化掉,捧在手裡怕碎掉,連罵她都是極少,怎麼會不要她呢?
他愣是想不通小七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
林魅兒突然說:「都是我不好……」
「這事怎麼能怪你?是我打了她啊……小寶貝一定恨死我了……我怎麼會出事打她呢……」
「這怎麼能不怪我呢……你也知道,當我帶著小七四處流浪的時候,精神一直不怎麼正常,小七這孩子又不怎麼懂事,老是哭鬧著要爸爸,我就經常恐嚇她,要是她再哭我就不要她之類的話……」林魅兒坐在沙發上,淚一直掉,「好幾次,她都哭個不停,我實在很煩,就把她扔在大街上不去理她。她就一直喊著『媽媽不要丟下小七,媽媽不要丟下小七』……」
蘇齊一沉默了。她從沒有跟他說過他遇到她們之前的事。
「以前看著每天都很快樂的小七,我以為她早就忘了小時候的事了,可今天聽了小七的話,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都記著,她一直都記得我曾經要拋棄她……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小七才會有童年陰影……」
蘇齊一心裡更難過了,摟過她安慰著說:「算了大寶貝,這些事都過去了,小七也好,你也好,以後都會很好的,不是還有我在嗎……」
看著她的樣子,蘇齊一把氣都撒在柒東南的身上。要不是他拋棄了她們母女倆,她們就不會有這種遭遇!
心中不禁大罵,老柒,明天一定要好好地找你算一算陳年舊賬!
*** ***
小七跑出了蘇苑,不停地哭,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唸唸有詞。
「嗚……蘇齊一,我討厭死你了!」
「嗚嗚……我再也不回去了!」
「居然打我……我永遠都不要原諒你!」
「都是他,都是他,要不是他,蘇齊一也不會打我!」
她卻不知,心中無法言明的痛到底是什麼。氣蘇齊一打她嗎?可是那樣的痛卻又是不一樣的。
跑著跑著,再也跑不動了,蹲下了身子,嚶嚶地哭著。
有人路過,像看客一樣議論幾句,但沒多久便又離去,沒有誰上前安慰她。
過去了很久,突然,祥和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小七抬起頭,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奶奶彎下腰慈祥地看著她。她還沒反應過來,老奶奶便認出了她:「哎喲,你不就是那個洋歌兒唱得特別好聽的小姑娘嗎?」
洋歌?這個時候,小七連哭都忘了哭了,一心去想這位老奶奶是誰。突然,她想起來了!「啊!老婆婆,是你?」
不就是她剛來Angel市時遇到的老奶奶嗎?
老奶奶慈祥地撫著她的臉說:「小姑娘這是怎麼了啊,哭得這麼傷心,又離家出走了?」
「嗚嗚……」一說到這事,她又哭了起來,「老婆婆,以前是開玩笑的,但這次是真的離家出走了,他們都不要小七了,嗚嗚……」
老奶奶記性忒好,拉起小七笑著說:「上次奶奶不是要給你做頓好吃的嗎,走,跟奶奶回家。」
小七還沒反應過來,就這樣被莫名其妙地帶到了老奶奶的家裡。
那是一棟比較老舊的房子,處在很偏僻的小巷裡。如果換了平時,小七是一定不會發現這裡的。
這個地方,看起來真的很像貧民區啊……
「來,小姑娘,先喝口水啊。」老奶奶笑得眼角皺了起來。
「奶奶,叫我小七好了。」看著老奶奶慈祥溫和的樣子,小七的心立刻就暖起來了,剛才的委屈感很快就被拋在腦後,心想著,就連一個不認識的老奶奶都比他們關心我呢……
「這麼乖的孩子,你爸爸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是不是又耍小孩子脾氣啦?」
「才沒有!」她撅起嘴反駁道,「是他們不好啊,才不是我……」
反抗聲越來越小。
老奶奶笑著說:「沒事沒事,等你見到我們家可愛的孫子啊,你的心情一定會好起來的!——先坐一會兒,奶奶給你燒碗麵去。」
小七也跟了上去:「奶奶,我幫你。——奶奶,為什麼我見到您孫子心情就會好起來啊?」
難道她孫子是開心果嗎?
老奶奶一邊燒著開水,一邊說:「我們家孫子啊,可討人喜歡了。」
「是嗎?有多卡哇伊呀?要是跟蠟筆小新一樣,那我可不喜歡!」
「蠟筆小新是誰呀?」老奶奶問,「總之,等你見到我們家孫子,一定會喜歡他的。」
「是嗎?」小七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可愛的「小弟弟」了。
老奶奶燒的面很簡單,只有一個煎雞蛋做配料,可是小七吃得卻很開心,一個勁地說:「唔——奶奶,您的手藝真好!好好吃啊,他們從來沒有親手給我做過好吃的東西!」
家裡的哪一餐不是廚師做的,雖然味道都很好,可小七卻一點也不喜歡。
一點都沒有家的味道呢。小七心想。
「好吃就好啊,」老奶奶繼續笑著,「你們這些孩子啊,就是惹人喜歡,看著你們吃麵吃得這麼開心,我這老婆子也跟著開心啊。」
「哎?奶奶,您孫子也很喜歡吃麵嗎?」
「是啊,我們家孫兒啊只要一吃麵,什麼不開心的事都會忘了,吃得滿嘴都是。——你看看你,怎麼跟我們家孫兒一樣呢,都吃到外面來了。」
雖然這樣說,但言語中卻是滿滿的關愛。
小七心裡一暖,差點想哭了。從小到大,媽媽從沒給我擦過嘴巴呢……
「奶奶,這裡就只有您和您的孫兒嗎?他爸爸媽媽呢?」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小七啊,你可別在他面前提起他爸爸媽媽,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倔。」
「嗯,我一定不會提的!」心裡卻想,什麼小P孩啊,小不點時脾氣就那麼大,長大後怎麼得了啊!真是不可愛!
她打量起這個房子來——是木頭建的,房子很小,好像勉勉強強只能擠出兩個房間當臥房。
怎麼會住在這樣的房子裡呢……小七心裡一酸,決定要給他們找個好地方住。哼,蘇齊一,你敢打我,我就把你的錢全花了!氣死你氣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