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殤:三少爺的賤妻 第6卷 第一百九十章 與娘相見,當面對質
    翌日卯時。

    夏天的早晨亮得早了些,林間枝頭的鳥兒飛來飛去,迎接著這新的一天,山頭上的太陽預示著今天又是晴朗的一天。

    在玉容的指示下,歐陽浩天將沈慕雪抱出了寒冰洞,現在正安詳的躺在她的寢宮內,其他三人則站在床沿前等待著她的醒來。

    微紅的陽光透過層層樹葉,最終灑落在寧靜的院中,射在那潔淨的屋內,反射在她微翹的睫毛上,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預示著它的主人即將醒來。

    「若霜……」

    「宮主……」

    三人齊聲叫道,臉上,語中皆帶著欣喜之色。

    沈慕雪看著床沿邊的三人,向他們笑笑,笑得有些虛弱,但,對他們來說,卻是一種安慰。

    「憐月,去把參湯給宮主端過來。」

    玉容一邊對憐月說道,一邊坐下,執起沈慕雪的手,為她把起脈來。

    「宮主已經沒事了,日後只要稍作調養便可。」

    玉容一會兒對著歐陽浩天,一會兒對著沈慕雪,眼中滿是喜悅。

    「呃,辛苦你了,玉容。」

    沈慕雪握著玉容的手,感激著說著,因她的事沒少辛苦玉容,不只這一次,這一年來玉容為她的傷勢忙碌些許,她唯有記在心裡,感激在心中……

    「宮主,把參湯先喝了吧!」憐月為她盛上參湯,沈慕雪在玉容的幫助下,靠在床頭,伸手接過參湯,向她點點頭。

    「我昏迷了幾日?」

    沈慕雪喝完參湯,遞過碗,輕聲問道。

    「一天兩夜。」

    沈慕雪聞此,淺笑著點點頭,在心中想到,此刻他應該是很著急的吧?!

    她不會那麼容易讓他如意的!……不會的……

    「憐月,玉容,你們先下去!」歐陽浩天向她倆吩咐道,神情有些許的凝重。

    「是,少主!」

    憐月,玉容向他們彎腰點頭後,便朝外走去。

    「浩天,你有事跟我說?」兩人關門出去後,沈慕雪狐疑的問道。

    如若不是,他不會這般神情,更不會在她才醒來之後,便派遣她倆出去。

    「呃,有的事也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但它確實是存在的!」歐陽浩天坐在床沿處的座椅上,緩緩說道。

    他的話更讓沈慕雪覺得奇怪,雙眉微蹙,「很嚴重?」

    歐陽浩天望著她,沉思須臾後,方才說道:「有關你娘的事……」聽見這話時,沈慕雪眼中掠過一絲悲傷,但她也很冷靜,並未慌張,但歐陽浩天接下來的話讓她不再從容,不再冷靜,他道:「你娘不僅還活著,而且還安好的住在上官府。」

    聽見歐陽浩天的話,沈慕雪完全被震住了,全身仿若被定住一般,一動不動,雙眼睜圓,眼中,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驚奇不已!

    「她……她真的還活著,還好好的活著?!……」

    眼中的淚珠情不自禁的流下,帶著三分喜悅,三分悲傷和四分不可懷疑!

    「呃,她還好好的活著!」

    歐陽浩天堅定的點點頭。

    「可……一年前,沈峰說她已經……已經……他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

    娘還活著,她十分,萬分的高興,可,沈峰不是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嗎?……

    她這一年,所受的相思之苦,那份悲痛之情不是白受了嗎?……

    因他的一句話,她受了所少苦,因為他那一句話,她差點沒能活下去,差點沒能熬下去!……就差一點……

    突然一個念頭從沈慕雪腦中劃過,「不行,我要馬上去見我娘,馬上去!」沈慕雪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被褥,下床去。

    「若霜,你才剛醒來,不要急於這一刻,待你身體完全康復之後再去見你娘也不遲?」歐陽浩天阻擋著慌忙而下的沈慕雪,建議道。

    「不行,我要現在就去!」

    「那我去請她過來如何?!」歐陽浩天再次建議道。

    「浩天,我必須現在,馬上去!我一定要前去!」沈慕雪抬頭望著歐陽浩天,堅定的,執著的道。

    她作為晚輩,作為她的女兒,豈有讓她前來見她之理,而她很可能被人利用,所以於情於理,她都應親自前去,而非在這廂等著她的到來,等她出上官府,也許是件妄想的事。

    「好吧,那我陪你一起去!」

    歐陽浩天見此,只得妥協。而讓她一個人去,他確實不放心。

    「呃……」

    正在此時,憐月敲門而進,「宮主,少主,上官公子來了。」

    「哪一位上官公子?!」歐陽浩天一邊猜測著一邊問道。

    「是上官彥。」

    聽此,歐陽浩天未作答,回頭望向沈慕雪,見她神情倏地變為冷酷,眼中寒意連連,「讓他在外等著。」

    他來得還真快,現在卯時還未過,就已經急不可耐了……

    「是!宮主!」點頭,便轉身離去。

    「憐月,通知林舒雅,叫她在巳時行動。」沈慕雪止住憐月前進的腳步,又說道。眼中的冷意更深更濃!

    「明白了,宮主!」

    見此,在一旁的歐陽浩天並未有任何其他的神情,她所做的他皆為支持!毫無保留的支持她!

    「浩天,我們從後門走吧!」

    沈慕雪穿戴整齊後,對歐陽浩天說道,說罷,便朝屋外走去,歐陽浩天緊隨其後。

    「吱呀」一聲,莊門被打開,憐月從內走出,對莊門前的上官彥冷聲說道:「上官公子,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只是想見她一面而已。」上官彥甚是誠懇的說道,眼中閃露著一絲急切之情。

    「你的具體目的為何,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明說。如果你還想多陪一會兒甯月兒的話,你現在就應該馬上回府,否則遲了怕是來不及了,不過,你真想將你寶貴的時間浪費於此的話,我並無異議,你請便。」憐月嘴角帶著寒意,好心的建議道。

    「你們真的這麼狠心的對她置之不理,讓她就這麼死去?」

    上官彥氣憤的說道,雙手緊緊握住,真氣集於一體。

    雖然甯月兒真有做對不起他的事,但,卻不能讓她這麼就死去,如果事情如他們所說,他便要親耳從她口中聽見她這麼做的原因。但,這些僅僅是他們的一個胡亂猜測而已,這般讓她死去,她豈非太無辜了……

    「上官公子,話隨你如何說,你要清楚她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的態度決定了她的生死,具體如何做,是你的事情!不過上官公子如有什麼不服氣,你可以出手將我殺了以解心頭之恨,不過我相信如果我死了,你上官府只會多增添一個亡魂而已!」

    憐月將他的舉止瞧在眼中,淡然的道。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敢將你如何?!」

    上官彥一把擰過憐月,咬牙切齒的道。

    「上官公子的膽識,憐月已經見識過,毫不懷疑!」憐月毫不畏懼的道,而她的一隻手卻慢慢向衣袖而去。

    「哼,我會如你所願的!」說罷,便舉起手作勢向她劈去。

    突然,天空劃過一刺耳的聲響,它的響起止住了上官彥劈下的動作,眼望南邊,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隨即倏地放開憐月,冷冷的掃射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哼!」看著遠去的上官彥,憐月放下手,冷哼一聲,轉身進屋。

    這廂沈慕雪和歐陽浩天直奔上官府,未有片刻的停留,降落在上官府的佛堂後院。

    剛到佛堂上空,就已聽見那木魚的敲擊聲,沈慕雪急忙朝那聲源而去,而歐陽浩天則選擇留在外面。

    沈慕雪心急而又緊張,當看見佛堂中央那盤膝而坐的婦人時,她急促的腳步停了下來,她的背影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顯得有些陌生。

    因她的身形而熟悉,因她的兩鬢白髮而陌生……

    「娘……」試探的聲音,緊張又略顯顫抖,前進的腳步竟也顯得有些踉蹌。

    木魚的敲擊聲突的停止了,婦人的背明顯的變得僵硬,須臾,緩緩轉身,眼神撲閃的看著向她走來的沈慕雪,淚無聲而下,顫抖起身。

    她的眼神是那麼的熟悉,她的聲音是那麼的親切……

    「娘……」放佛經歷了千餘年,她終於在她身前停了下來。

    「雪兒,娘的雪兒……」柳若雲顫抖著雙手握住她的雙手,越握越緊,好似她會在她不留神之際又消失一般。

    「娘……我是雪兒,我是娘的雪兒……」

    撲倒在她瘦弱而又溫暖的懷裡,體會著這久別的親情,這差點消失在指縫間的親情……

    柳若雲輕輕推開沈慕雪,微笑著輕拭著眼角的淚水,又向她問道:「雪兒,這一年,你過得好嗎?」

    沈慕雪一怔,握住她的手,「娘,我先帶你離開這裡,其他的我們待會兒再說!」

    柳若雲吃驚的望著沈慕雪,「你回來難道就只是為了帶我走,不是為了和彥兒團聚?!」

    原來上官皓琪一行人為了不想讓她老人家更擔心,所以對沈慕雪回來之後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對她皆隻字未提,由此,她對她在這一年來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是一點也不清楚,還以為她此番回來是為了和上官彥團聚的。

    「娘,我和上官彥根本不可能有團聚一說,我和他的情誼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完了。」沈慕雪眼中劃過一絲冷情,繼而又輕聲說道:「娘,你先和我離開這裡,如果讓他發現我帶你走,他定會強加阻止的!」

    「雪兒,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他是個好孩子,不僅不會為難我,而且對我就如對親娘一般!」柳若雲更感奇怪。

    「娘,他這麼做只是一種手段而已,並非真心所為,當初他那麼殘忍的對我,他又怎會真心實意的對您好呢?……他只是為了把你困在這裡,所以才對你百般討好的!」

    她逕自猜測著,猜測著他的別有用心,猜測著柳若雲只是他與沈峰之間的一個交易品而已,至於他們是如何談妥的,她不想知道……對他,她現在很難有其他好的想法……

    「雪兒,你怎能說出這般傷人的話?一年前你做了傷人顏面的事,他不但不計較而且還收留我這個老太婆,還將我這老太婆的病痛根治好了,而今一年後你回來之後,卻如此重傷他!……雪兒,才一年不見,您就變了嗎?變得娘都不認識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為娘的有多傷心啊?!」

    柳若雲抽中被她握住的手,悲痛的說著,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好似在說她的雪兒怎麼變得如此不堪了……

    見她如此氣憤,沈慕雪急了,心慌了,她前面的話未聽清,只知道她現在很傷心……

    「娘,雪兒沒有變,我只是看清他的本性而已……娘,求你不要這樣說你的雪兒,娘這樣說,雪兒真的很難過……」淚再次無聲流下,滴滴掉落在地。

    柳若雲痛心的憋過臉,不去瞧她!

    「娘,求你不要生氣,你先跟女兒走,對於我跟他的事,我們之後再說,好嗎?」沈慕雪心急的祈求道。

    「雪兒,如果你真的為娘的心裡好受一點的話,你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那孩子到底那裡不好了?你要如此對他,就算我是你娘,看見你的作為,聽見你的話語,我都覺得面無顏面!」柳若雲悲傷的道,說著悲憤的坐下。

    「娘,一個狠心將我置於死地的人,我會對他好言好語,好態度嗎?!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沈慕雪實在氣憤,怒吼出聲。

    「什麼?雪兒,你說誰想置你於死地?!」

    柳若雲慌忙起身,急切的抓著她的手,擔憂的問道。

    沈慕雪深呼一口氣,冷冷的道:「一年前,我差點死在上官彥的劍下。」

    如果不是逼於此景,她亦不會向柳若雲道明這件痛徹心扉的事,這種事,她一個人知道即可。

    畢竟,這種事,對誰說都是一件殘忍的事?!……

    「什麼?……他怎麼會想讓你死去呢?雪兒……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柳若雲驚奇,狐疑的望著沈慕雪,對上官彥想讓她死這件事上,她是怎麼也不相信的,畢竟他對她的情誼,她都瞧在眼裡,記在心裡!

    「娘,你怎麼寧願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也不相信你女兒的話?!」

    沈慕雪痛定思痛,不可思議的道。她沒想到自己的娘竟會懷疑她這個女兒的話,看來上官彥之前對娘的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否則她亦不會如此偏袒他……

    「雪兒,為娘的沒有不相信你的話,我只是覺得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不相信那孩子如此狠心的對你!」

    在她的眼裡,上官彥早就不是外人了,他就如同是她的孩子一般……

    「可事實已經證明了他已經這樣對我了,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證實了。娘,您就不要因為受了他一點小恩小惠就偏袒他,否則讓他知道,他更加張狂,笑看你女兒的!」

    沈慕雪甚是氣憤,大怒,語無倫次的道。

    柳若雲看著這樣的沈慕雪,壓著心中的怒火,冷靜的建議道:「竟然如此,你們便當面對質,如果事情果真如此,就算為娘的真的信錯了人,為娘的也不會輕饒他!」

    話雖如此說,但她心中卻仍不相信,他真的會那般做了……

    「好!」沈慕雪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如此,她便讓他更無顏面,看他如何欺騙一個老人家……

    「嗯……」柳若雲點點頭,便朝佛堂外走去,沈慕雪緊跟其旁。

    上官彥為柳若雲安排的貼身丫鬟小蓮此時從向她們迎面走來,但,並未瞧清她站在她身旁的沈慕雪,她一邊走,一邊說道:「老夫人,你要去哪啊,讓我陪你吧!……這位是?……」

    看著她身旁的沈慕雪,打量著,突而眼神一亮,驚奇的道:「少夫人?……」

    沈慕雪禮貌的向她點點頭,臉上卻並無其他表情,小蓮有一片刻的失神。

    「小蓮,三少爺在府上嗎?!」

    小蓮呆愣片刻,「少爺剛才外面回來,現在應該去了明心苑,好像月兒姑娘的病情加重了!」

    「哦,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柳若雲點頭道。

    「老夫人,少夫人,奴婢先告退了。」小蓮向他們福福身便轉身離去。

    「雪兒,我們還是稍後再去吧!月兒姑娘已經昏迷好幾天了,此刻又病情加重,如果我們現在前去必定會對她的治療有所阻撓,所以我們待月兒姑娘病情穩定之後再去。」柳若雲說著便往回走。

    沈慕雪眼中閃過一絲陰霾,追上柳若雲道:「娘,也許我對月兒姑娘的病情有所幫助?!」

    「你?!……你又不是大夫!」柳若雲狐疑的道。

    「娘,這一年來,我在外面學了很多東西,包括醫術。」沈慕雪淡如清風的道。

    「雪兒你真的能幫助月兒姑娘?!」

    「嗯,雖不能肯定,但我可以試試!」毒藥都是她下的,她又怎不會解呢?!……

    「呃,如果那廂沒結果,你去試試也無妨,那我們快過去吧!」柳若雲高興的道。

    「呃……」沈慕雪點點頭,跟上柳若雲。

    她走出佛堂,似有似無的看了一眼佛堂屋頂上,便繼續往前走,而待她們離開佛堂之後,佛堂屋頂上的那抹白影兒也迅速離去,向另一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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