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妙妙微「哼」道:「我才不稀罕!你們快讓我回去。」
王公公也跟著「哼」了一聲,招呼兩名小太監過來,低聲囑咐道:「羅貴人身體欠安,你們好好看著,若是讓羅貴人出室受寒,咱家唯你們是問!」
那兩名小太監唯唯諾諾,連大氣也不敢出。這樣看來,羅妙妙怕是被「軟禁」了。
王公公交代完畢,自行出去。羅妙妙憋在貴人樓內,忿忿然地,不一會,聽得外邊人聲大作,呼喝之聲不斷傳來,彷彿在御花園處發生爭鬥。
羅妙妙聽著,怵耳驚心,想道:「剛才大概是崔小花領著孫大哥尋我來了,瞧王公公那口氣,彷彿已經有所警覺,莫要被他瞧出破綻,唉,孫大哥攜病犯險,崔小花其情真摯,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羅妙妙邊想邊去看那兩名太監,他們兩個兒寸步不離地站在門口,神情警惕,不一會,外面進來兩名宮女,正是服侍羅妙妙的宮女。
羅妙妙急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十分吵鬧。」
宮女回答:「回貴人娘娘的話,奴婢也不甚清楚,像是宮中發現了奸細。」
羅妙妙一聽這話,險些兒昏過去。
實則,孫逸飛久候羅妙妙不見,耐不住心中焦慮,一番盤問,聶鳳不忍欺騙,便說了羅妙妙入宮面謁皇上的事。孫逸飛又驚又氣,驚的是皇帝如此糊塗,現在看上妙妹,這情形如何收尾?氣的是這麼大的事,妙妹居然不跟我明說,乃偷偷赴會,我該如何自處呢?
孫逸飛心裡雖然明白羅妙妙不是那種貪圖富貴的女人,但她獨身瞞人赴會,到底令他心裡感到極不自然。當下不顧聶鳳反對,暗中尋來崔小花,委託小花帶他進宮去。
小花是崔雄的寶貝女兒,又深得皇上看重,能自由出入皇宮。她沉吟好一會兒,咬咬牙,答應幫忙這事。這也是情之所致,無怨無尤吧。孫逸飛又感激又無奈。
原來計議,孫逸飛喬裝改扮,能夠瞞過宮中眾人並見過羅妙妙當然最好,如不行,便要小花藉機擒下自己,邀功脫罪。
無奈小花不肯,默默垂淚道:「大哥,不如反過來吧,到時如有意外,只裝作你擒了我當人質進宮,事後再放我出來,我爹爹自不敢怎麼樣。平日皇上也看顧我頗多,也不會將我怎麼樣了去。」
孫逸飛想想也是,就依了她,二人行進宮來,恰被羅妙妙無意中瞧見,怎奈王公公從中作梗,致使錯過了碰面的機會。
實際上,王公公為人機警奸詐,與崔雄狼狽為奸,早就看出崔小花對孫逸飛情愫暗生,今天這一見面,也合該孫逸飛心急誤事,平日的警慎周致因著羅妙妙而分散了去,事先沒有考慮清楚,就已被王公公瞧出破綻,默不作聲安頓好羅妙妙,自行告密去了。
崔雄正為羅貴人中毒的事忙乎,聞言一愣,乃率同侍衛過來擒拿孫逸飛,雙方碰面,孫逸飛依計行事,佯抓崔小花作為人質,且行且退。
依仗女人全身而退,孫逸飛本不屑為,可是病重心急,而小花也故意要此作法,曾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哥你這是何苦?這顏面問題重要嗎?我又不會吃虧,爹爹那邊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大哥你就快動手吧。當時說完,忍不住潸然淚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孫逸飛感動不已,只有依了。
崔雄投鼠忌器,不敢怎樣,到底被孫逸飛逃出皇宮。他也不回李傑仁府上,尋了一處孤荒的山頭隱蔽身形,這時舊疾發作起來,小花嚇壞了,緊依在身側。忽忽三天過去。
皇宮這邊,皇上龍顏大怒。孫逸飛逃走的事,他後來才知,喚來崔雄,好一頓痛斥。
崔雄別過皇上,越想越不對勁,召來王公公商量,王公公道:「崔統領,家賊難防呀。」
這時崔雄的妻子司馬蓮也剛回崔府,聞訊趕來,聽過王公公這話,氣道:「王公公,你這是什麼話?」
王公公冷笑道:「崔夫人,咱家不打誆語,光棍眼裡不揉沙子,你家的寶貝千金可不簡單呢!」
崔雄道:「怎麼不簡單?」
王公公道:「據我所知,至少是個勾結外賊的罪名。」
崔雄和司馬蓮表面怒道:「王公公說話要留些分寸!」暗裡卻想道:「要真說花兒清白,可也不對,平日這丫頭對姓孫的怒目相對,焉知不是裝出來的?天下父母心,能瞞得過誰?上次在小清河畔,八成兒就是花兒搗的鬼,這一次可也脫不了干係!」
夫妻倆想歸想,但掂量著事情的份量,便不好將話挑明。
王公公知道崔雄勢力不小,不敢將話說得太僵,道:「咱家也是忖度情勢,還望崔統領私下查真。」
崔雄含糊應道:「王公公說的是,有真無假,有假無真,我絕不姑息這事。然目前最要緊的是查獲下毒暗害羅貴人之事。」
司馬蓮剛從外面回來,不明就裡,說道:「近日我忙於江湖事務,已活捉了牛大磊和一個自稱白蘭的女人,這兩人與孫逸飛關係很深,目前秘密囚於泰山附近,由徐虎看守,必要時可以作為誘餌,料想孫逸飛不得不上這個當。今日被他逃去了,也不妨事。只是你們說的羅貴人,是怎麼回事?」
崔雄道:「夫人,這羅貴人便是李傑仁的義女,目前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當下將羅妙妙中毒的事說知。
王公公道:「崔統領,你看宮中誰的嫌疑最大?」
崔雄沉吟良久,道:「這個……我已盤查過日常侍候羅貴人的宮女和太監,均無異樣,這『百日斷魂毒』是四川唐門的獨門秘藥,據說霸道無比,連唐門掌門人也配不出解藥。」
司馬蓮道:「唐門?那誰最可疑呢?」
崔雄道:「近日與羅貴人挨身最近關係最好的,當屬王貴妃了,她的嫌疑比較大——只是她為何這麼冒傻,要去毒害羅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