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兒怔了怔,問道:「小飛兒,你要去哪裡呢?」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小飛兒黯然回答,眼神顯得很迷茫。
李婉兒試探地道:「那麼你的家呢?你不回家嗎?」
小飛兒搖搖頭,「我沒有家,我的爹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給一隻惡龍吃掉了,我躲在地洞中,才沒有給它吃掉,可是爹娘……嗚嗚!」說著,傷心地哭了起來。
李婉兒幽幽地歎口氣,拉住他的手道:「小飛兒,姐姐很難過,以後你就跟姐姐在一起吧,姐姐不會欺負你的,咱們有東西一起吃,有苦也一起吃好不好?」
小飛兒目注她,拚命地點了點頭道:「姐姐,謝謝你,跟著你會不會餓肚子呢?」
李婉兒傷感地搖頭,表示不會餓肚子,心中對小飛兒,更加憐愛了。這個小傢伙才多大,就能夠製作殺人武器「吹筒」,她還靠著一個不起眼的吹筒,而逃出生天呢。
「那你不要再難過了,你爹娘在天之靈,一定也不想這樣。」李婉兒安慰道,「好不好?小飛兒?」
小飛兒眉頭一皺,心裡很傷心難過,但是臉上頗為豪氣地笑了笑,「姐姐,我聽你的,跟著你一起也好!姐姐要到哪裡去呀?」
李婉兒道:「我不知道,父皇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師父還在不在避塵庵。小飛兒,不瞞你說,其實我就是唐朝的公主,現在無家可歸了。」
小飛兒哦了一聲,並不覺得「公主」十分奇怪,在他的眼裡,公主竟如普通人一樣,遂拍拍胸脯義氣地道:「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闖蕩江湖,現在我有一點兒銀子了。」
李婉兒看他那副憨樣,忍不住微微一笑:「你有銀子?你不是只會討飯麼?銀子從哪裡來?」
「這個……」小飛兒臉一紅,囁嚅著道:「我從一位尼姑的包裹裡偷過來的,他正在吃飯,我趁他不注意就偷了他的包裹,有幾塊碎銀,還有幾張銀票……」說完,從懷裡掏出銀票,足足有一百來兩。
李婉兒吃驚地道:「小飛兒,偷人家的東西是不對的,你知道嗎?被官人抓到了那是要打板子坐牢房的。咱們沒東西吃,要去酒樓白吃,沒衣服穿,就要去成衣店,先穿了再說。」
其實這是李婉兒自己的邏輯,她是公主身份,銀票隨身想付多少就付多少,有時候心情不好了,白吃了就走,店掌櫃若敢強索銀子,多半要被她整個半死。她這種「強盜」行徑,簡直比偷還要令人可惡呢。
小飛兒眼中露出不安:「那,怎麼辦?」
李婉兒正要說話,眼角瞥到兩條人模獸樣的妖影迅速地圍過來,不由一拉小飛兒道:「咱們快走,妖怪來啦!」
小飛兒回頭一看,嚇得拔腿跟著跑。可是他們低估了妖怪的法力,剛剛邁動步子,就給兩個妖怪追上了,攔住去路。
「小飛兒,你先走,他們是衝著姐姐來的,這不關你的事。」李婉兒推開小飛兒,焦急說道。她的心裡明白,自己這副容貌,妖怪們說不定會不懷好意,先支開小飛兒,接下來聽天由命了。
小飛兒可不依了,嘟著嘴喃喃道:「我不走,上一回我害你被田鷹抓起來,不知怎麼了,心中一直很難受,現在我要幫你了。」
李婉兒又感動又心急,叫道:「他們是妖怪呀,你打不過的,小飛兒你快走吧,免得白白被捉了去。」
小飛兒緊緊依在她的身側,握緊吹筒不言不語,那架勢已經表明他的立場。
來者正是萬妖國兩個巡邏的小妖。兩個小妖看李婉兒生得實在美貌,不覺心癢癢地,這才偎過來,想要調戲一番。及至看清婉兒的樣貌,其中一個不由驚道:「這個人不是唐朝公主嗎?那天在戰場上我看到過她!」
另一個小妖睜著銅鈴大眼,咦了聲道:「大肚蜂,你說的不會錯?」
「不會錯,螵蟲兄弟,咱們快抓了她,皇上那邊一定重重有賞!」
原來兩個小妖,一個是蜜蜂妖,一個是螵蟲妖,發現李婉兒的真實身份之後,已經凌空飛了起來,扇動醜陋的翅膀,揮動著鋼叉,向李婉兒撲來!
因他們都是最劣等的小妖,只會扇動雙翅飛行,卻還沒有修煉成變身法術。饒是如此,失去功力的李婉兒,畢竟還是鬥不過,要閃避已經不及,眼看就要給鋼叉傷到——正在這時,小飛兒出手了,但見他把吹筒湊到嘴邊,用勁向妖怪吹去,響起彈簧輕微的崩聲,空際的兩個小妖中了迷魂針,同時跌落下來。
「姐姐,我射中啦!這兩個妖怪真是窩囊,哈哈!」小飛兒興奮地又叫又跳。
「小飛兒,咱們快跑,大隊妖兵就要過來啦!」李婉兒並不樂觀,急忙叫道。
一句話提醒了小飛兒,接道:「姐姐,那麼咱們就快跑,這些妖怪……聽說會吃人的,我怕怕!」究竟是一個孩子,剛才還在拍著胸脯說要保護婉兒,現在想到妖怪吃人,就又怕了。
兩人繼續向城西逃去,眼見避塵庵快要到了,兩人也累得不得了,於是停在半山坡上休息。此處是避塵庵範圍,婉兒的師父避塵庵主,就住在半山腰的尼庵中。不一會,小飛兒看到來路上,一個小尼姑緩緩走來,不由別過頭去。
「咦,小飛兒,你好像認識她?」李婉兒笑問,「她是我師妹,你這是怎麼了?」
小飛兒尷尬地笑笑,回過頭,閃爍不定的眼眸望向對面漸漸走近的小尼姑,低聲道:「姐姐,我那銀子就是偷她的,她要來抓我啦!」
李婉兒「噗哧」一笑,還沒說出話呢,對面那個女尼不由怒叱:「小毛孩,我可找到你了!你幹嗎要偷我的包裹?啊,師姐,原來你也在這裡?」
李婉兒這才恍然,原來小飛兒偷的東西,正是自己的的師妹所有。遂點點頭,迎上去問:「我是來找師父的,師父她老人家可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