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妖樹在一忽兒之間,又給笑趴下去,整個樹身都萎頓在孫逸飛懷裡。它平生不曾服人,現在算是徹底「栽在」孫逸飛的手上,無力地聳拉著枝丫。
無憂果看得非常驚奇,說道:「奇怪,這棵樹剛剛才吃過妖怪呢,它為什麼不會吃我們呢?」
孫逸飛絕頂聰明,想了想,才道:「我明白了!這是一棵異樹,普天之下或許絕無僅有,它也是一棵倨傲之樹,被我無意中搔癢,搔到它的弱處,它當然不能反抗了。大凡異種靈物,一旦對一個人服輸,那麼它就會跟隨這個人一生一世,不願再分開了。」
這道理無憂果不太明白。一般的人類卻相當明瞭,比方烈種良駒,它未曾服人之時,誰騎它都要給它掀翻落地,一旦有人馴服它,那麼它就會為其一生勞役,永不生叛心。現在吃妖樹和良駒的烈性,道理是一樣的。
孫逸飛笑了笑,為了表示自己的判斷沒錯,於是一扯吃妖樹,指了指地上,要它站起來。吃妖樹果然跳到地上,雖然有幾條根須連在孫逸飛體內,卻也十分溫馴地偎在他的身側。
孫逸飛不由大喜,說道:「這真是一棵好樹,以後教它簡單的語言,說不定她還會聽話呢!沒想到今天因禍得福,姑娘,真是謝謝你!」
孫逸飛一時高興,忍不住抱住無憂果,繞地打了一個轉兒!那棵吃妖樹好像十分高興,也跟著打著小轉轉。
無憂果心中十分甜蜜,臉蛋紅紅的,想掙脫孫逸飛的懷抱,卻又捨不得。正在羞怯之際,孫逸飛又「咦」了一聲,「這棵樹的根須跟我連在一起了,卻是怎麼辦好呢?」
吃妖樹大概也看出新主人的苦惱,忽然停駐地上,靜止了好長時間,如同正在沉思一般。突然間,它從地上彈跳而起,將連著孫逸飛胸口的幾條根須變得非常細小,從筷子粗細再到鋼針大小,從鋼針大小再到細如棉絮,最後用力一扯,已經掙脫出孫逸飛的胸前!
好靈性的樹,好奇異的變化之法。孫逸飛看得呆住了,連已經目睹過吃妖樹大殺妖怪的無憂果,也看得怔住了。
吃妖樹還有半截根須留在孫逸飛體內,已經和他胸內的傷口完全合二為一。換句話說,孫逸飛和吃妖樹已經無意中進行一次軀體的融合,吃妖樹以後必定對孫逸飛效忠不渝了。
果然,吃妖樹掙斷根須之後並不逃走,已經變得如同巴掌大小的身軀,再次變小,最後如一隻小麻雀一般,跳上孫逸飛的肩頭,在那裡自得地抖擻著無數的小枝丫。
孫逸飛哈哈大笑,能夠意外獲得這個寶貝,他簡直比什麼都高興。
無憂果更是愉悅,低低地道:「公子你真是好運氣!這種奇遇萬年難遇,沒想到給公子碰著了。」
孫逸飛笑道:「姑娘說哪裡話來,還得謝謝你呢!這是一棵神樹,它的汁水、根須能療重傷,我才能不死啊!咦,不知姑娘的傷勢好了沒有?」
無憂果想到自己的前胸給孫逸飛抱過、撫過,心中不由羞紅,囁嚅著道:「全仗公子捨命相救,我已經無礙了!我叫無憂果,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無憂果……這名字好!我叫孫逸飛,是一個江湖浪人,你不要叫我公子。今天多有得罪,是我失手傷了姑娘!」
無憂果羞澀一笑,搖搖頭道:「這沒什麼,孫大哥……我還得謝謝你呢!」
「謝我?謝我什麼?」孫逸飛偏過頭來,迎上了無憂果的水眸,「是我傷了你,當然要捨命救你了!只是那個紫雲公主實在可惡,她居然……哼!」想起自己和紫雲公主的一場纏綿,孫逸飛終於不忍罵出口。
「孫大哥,紫雲姐姐是好人,也許這是一個誤會。等我們脫險回去,和她解釋解釋,便沒有什麼事情了。」無憂果道。
孫逸飛歎口氣,紫雲公主對他誤會已深,除了找出那個假逸飛,以平他的不白之冤外,已經別無他法了,遂道:「現在天色已晚,我要運功恢復全部功力,咱們才能一齊脫險。」盤膝坐下,運起功來,不一會臉上冒出涔涔熱汗,一團淡藍、淡綠的雲氣,在他頭際漸漸升騰。
無憂果默默地站在孫逸飛身旁,自動給他護法。她對孫逸飛十分愛慕,忍不住抬起纖手,輕輕地擦拭逸飛額上的汗水。逸飛運功的異狀全落入她的眼睛,知道這是萬古難煉的「仙氣聚頂」,心中十分安慰。
那棵吃妖樹則乖乖地佇立一旁,好像也在一旁為主人護法。
半晌,孫逸飛運功完畢,無憂果輕輕地道:「大哥,你的臉色好看多了!我……好高興!」
她不善於表白自己的情緒,說了一句話,嬌臉再次發紅。
孫逸飛已從無憂果的臉上,看出濃濃的情意,心中一陣激盪,忍不住一把將她的嬌軀抱住,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吻。無憂果嚶嚀一聲,渾身無力地偎在他的懷中。
這一刻是如此的浪漫,如此的美好,兩人全都沉浸在濃情蜜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