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逸飛驚奇的抬起眼睛,那朵雪蓮花,不知怎的,又迎風抖了一抖,滴下幾粒淚水一般的露珠。孫逸飛抹抹眼睛,「咦」了一聲,「雪蓮花呀,原來你也會流淚?」
那棵雪蓮花,又是迎風抖了一抖,好似善解人意一般。
孫逸飛高興得跳起身來,拍著手兒叫道:「好花兒,聽話的好花兒!小飛兒真是喜歡極了!」想都不想,忽然抓起身旁一柄斧頭——那是唯仙教徒於混亂中留下的,卻給孫逸飛拿來挖土,小心翼翼地在雪蓮花四周的山石上敲了又敲,好久才將雪蓮花帶土掘出!
孫逸飛想道:「花兒花兒別怕,小飛兒不想傷害你,只想罩著你呢!咱們到谷中去,小飛兒為你找一處最肥沃的泥土,每天給你澆水聊天好不好?有壞人來,男子罐大夫人,自然會幫你打走的!」
孫逸飛邊想邊默運功訣,跳下懸崖。也是他膽子夠大,拼著觔斗雲失效的危險,安然地落下谷底。實則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功力、法訣會無緣無故失靈。
孫逸飛尋到一塊繁花相襯的泥地,把雪蓮花移植進去,並且為她澆起水來。他想:「反正爹娘也不要我了,我也不回去了,就陪花兒聊天,只有花兒才是最美的。」
孫逸飛想著,飛快地跑到谷中一個水潭裡,用寬大的樹葉盛來好些水,為雪蓮花澆起水來。雪蓮花特別醒目,開得又是燦爛又是鮮艷。孫逸飛道:「花姐姐,小飛兒最疼你了,你要快點長大,陪我聊聊天那該多好啊。」
小孩子家,做什麼事都很率性貪玩,明知花兒不會說話,還改口叫「花姐姐」。誰料雪蓮花仿似善解人意,居然又是點了點嫩綠的葉子。孫逸飛早已發覺,又道:「花姐姐,你真聰明,會跟小飛兒點頭呢。可是我爹娘不要我了,我不想回家了。」
這會兒,那雪蓮花的花瓣之上,又滾下一滴露珠。
孫逸飛又道:「花姐姐,你認識雪蓮姐姐不?我是小逸飛呀,聽娘說,雪蓮姐姐就在萬花谷中,可是小飛兒不知道萬花谷在哪裡呢。」想了想,又接下去,高聲叫道:「雪蓮姐姐,你在哪裡?小飛兒好想你。」
空谷幽靜,哪裡有雪蓮仙子的回音?可是那棵雪蓮花,突然顫抖地搖了兩搖,然後寂然不動。
孫逸飛沒有察覺,又跑到水潭裡,用寬大的樹葉盛來清水,小心地為那棵移植而來的雪蓮澆水。
這時候正是傍晚,太陽漸漸偏西。孫逸飛給花兒澆了水,感到累了,就倒在大石上休息。他想了好多好多,爹娘、小玩伴,還有高玉瑩、高屁屁、參童等,想著想著,不禁睡了過去。
孫逸飛醒來時,夜色已深。他伸了伸懶腰,才意識到自己處身的環境,心中不免發急,哇地大哭起來。寂靜的夜空中,除了樹葉沙沙,只有孫逸飛的淒涼的哭聲,響徹不絕。
「小兄弟,你幹嗎哭呢?」妙妙夫人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孫逸飛突然跳了起來,撲過去抱住妙妙夫人的身子,哭道:「漂亮的蛇蠍姐姐,我怕,小飛兒怕怕!」
「怕怕?你這個壞孩子,也會怕怕?」妙妙夫人歎口氣。
剛才她被孫逸飛一掌打落懸崖,受了重傷,心中氣極,正想找他算帳之時,見唯仙教徒都一齊湧上前來,慌得先逃離開去,運功逼住傷勢發作,才敵明我暗,用計殲了所有大漢,趕回來找孫逸飛算帳。可是一見孫逸飛,心底莫明地為之憐惜起來,不忍下手了。
「我是孩子嘛,小孩子在野外會有野狼吃的!要不怕怕,小飛兒那就……就不是人啦!」孫逸飛臉紅紅的,偷偷瞄了妙妙夫人一眼,忽又冒出一句:「姐姐,你是好姐姐!」
妙妙夫人搖了搖頭,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心想這個孩子真機靈,馬屁玩笑一齊說,倒教人無法發怒,道:「你呀!姐姐差點被你害死!唉,算了算了!」
孫逸飛揉揉眼睛,歉意地道:「對不起哦,我都說你是好姐姐了,你就不會生氣了。對了,那些壞蛋呢?讓小飛兒打他們,他們就不會欺負你了。」
妙妙夫人「噗哧」一笑:「好孩子,等你打他們時,姐姐早就死定了!這種壞蛋,殺多幾個也不冤枉,全給姐姐殺了。」
她言來談笑風生,好似沒有殺過人一般。可是剛才,就在一眨眼之間,又有十數個唯仙教的大漢,死在她的玄天軟劍之下!
孫逸飛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道:「姐姐,你也恨唯仙教嗎?你是什麼人呀,為什麼要全部殺死他們?也許他們還不應該死呢。」這時,他不免為那些死去的大漢叫起屈來。
「小兄弟問得真好!為什麼要殺死他們呢?因為姐姐高興!」妙妙夫人笑著說道。
孫逸飛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沒有再接口。
妙妙夫人又道:「姐姐還是唯仙教的朋友,殺死幾個徒子徒孫也不打緊,我妹妹也不會介意的。」
「哼,你們都是壞蛋,和那個紅塵煉氣士一樣,是大壞蛋!」孫逸飛撇了撇嘴,哼道。
妙妙夫人終於切入正題:「壞蛋就壞蛋唄,姐姐不在乎。你快把天界二大靈珠拿來給姐姐看看吧。」
「我不給你看!靈珠……跑了!」孫逸飛撒起大謊。
「跑了?我看你是想挨打嗎?」妙妙夫人揚起手掌,冷冷地注視孫逸飛。
孫逸飛儘管心中害怕,卻勇敢地挺起臉膛,大咧咧地道:「你打吧,大人欺負小孩子,不是好大人,不是好姐姐,要是讓人知道,一定羞羞羞!」
孫逸飛說的好笑,特別是最後「羞羞羞」三字,妙妙夫人聽得忍俊不禁,悄悄放下了揚起的手,黯然道:「姐姐該走了,這裡沒有雪蓮仙子的痕跡。小兄弟,你……好生保管珠子。」
孫逸飛聽了這話,鼻子一酸,只叫了一聲「姐姐」,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妙妙夫人受傷甚重,又不想在孫逸飛面前表露出來,最後望了孫逸飛一眼,駕馭雲彩飄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