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逸飛、高屁屁、高玉瑩三人,只好出了林子。孫逸飛大談特談參童,又罵他不夠義氣獨自跑了。高玉瑩笑道:「都是你爹爹,以前要捉參童,才害得他不敢去你家的。」
孫逸飛想想也是,便不再說了,轉而詢問八戒叔叔的情況。
逸飛對未來岳丈很陌生,除了出生不久,八戒來探過一回親之外,兩家不再往來。為的是逸飛患有絕症,八戒不願女兒嫁給一個不能修煉仙法的冰人。他哪裡知道逸飛天生異稟,體質自不能以常人論,早在五六歲時週身寒氣已漸消減,雖仍寒冷,卻不再使人難受。何況還有火龍珠、水龍珠隨護身上,今日又服食了天底下最醇陽的碧玉蟾蜍?
從今往後,逸飛身上已具功力,只是他不知罷了。但是,冰魂絕脈畢竟是絕症,連太上老君也沒法醫治,這五界四洲,要有奇人異士治好這病,怕是希望渺茫。若是遇到天氣陰霾,逸飛的病情還是要發作的。難道這樣俊俏的一個孩子,當真只有二十歲光景可活?
歲月流長,未來不定,誰又說得準呢!
逸飛三人出了林子,遠遠看到一群男孩子在遠處指指點點,忽又一哄而散。瑩兒認得出,正是帶領自己和哥哥來此的那些人,不由氣道:「膽小鬼,有什麼好怕的!」
「他們被我整得慘兮兮,嘻嘻,不怕才是怪事……」孫逸飛半瞇著眼,得意地說。
高玉瑩輕哼一聲,道:「有什麼了不起?作弄人,壞孩子!」
「是呀,沒什麼了不得,可是不知是誰,在地道裡被我戲哭了,說什麼『娘,我要娘,哥哥我要回家見爹娘』……」孫逸飛有夠絕的,後面一句居然學著瑩兒的語調。那是她在地道中被嚇,哭著要回家時說的!
高玉瑩聽他陰陽怪氣地學著自己的話,只氣得鼓腮瞪眼。兩個小冤家,索性停下步子對視起來。高屁屁愣著神兒,嘿嘿地傻笑——潛意識裡,妹妹鼓腮瞪眼的樣子真好看!
孫逸飛跟瑩兒對視一會,忽然吐了吐舌頭,扮了一個怪相,道:「你也扮一個,我就服了你。」
高玉瑩不聽,「呸」了一聲道:「噁心死了,我才不扮!」
「那你叫我情哥哥,我去市集買冰糖葫蘆給你吃好不好?」
一聽說有吃的,高屁屁馬上偎過來,著急地道:「妹妹,你說嘛,你就說情哥哥,哥哥跟你去吃冰糖葫蘆!」
高玉瑩嬌臉發紅,哼道:「不叫!饞嘴貓,你自己叫去!」
高屁屁傻人傻話,居然向著孫逸飛道:「情哥哥,我代妹妹叫了,你帶我們去買冰糖葫蘆好不好?我們離家出走,一直找不到冰糖葫蘆,想念那種味道啦!」
孫逸飛突然誇張地「哇哇」作嘔起來,並且「呸、呸、呸」地叫:「大笨蛋,誰跟你情哥哥!你妹妹如果不叫我情哥哥,我不帶你們去見爹娘,而且買來冰糖葫蘆,美死你——就是不讓你們吃!」
孫逸飛這話還真有效,高屁屁立刻愁眉苦臉地道:「妹妹,你最喜歡冰糖葫蘆了,叫一聲情哥哥有什麼要緊?反正他是你的……小相公!就答應哥哥嘛,哥哥要吃冰糖葫蘆!」
高玉瑩偷偷舔了舔嘴唇,終於低低地道:「情哥哥……我要兩串冰糖葫蘆,好不好?」
「乖,好!要多少有多少,不要錢的!」孫逸飛道:「那個賣冰糖葫蘆的老王,是個大壞蛋,他最小氣了,經常欺騙小孩子,拿了錢不找零頭——咱們去賴幾串來吃,走!」
高屁屁、高玉瑩兄妹,跟在逸飛後面,不知他要怎麼「賴」冰糖葫蘆來吃。雖然高屁屁人高馬大,在詭計多端的小逸飛面前,只有成為他的手下啦!只見孫逸飛大搖大擺地走到桃花集裡,來到村西最大的集市,好不容易找到老王,向他招招手道:「老王,生意來嘍。」
「咦,你這個壞孩子,又來幹什麼?上一回被你偷了兩串冰糖葫蘆,我還沒找你算帳呢!快還銀子來!」老王是個三十多歲的瘦漢,瞪著一雙銅鈴大眼喝道。
「不急不急,老王咱們好好談談。」孫逸飛拍拍小胸脯,老氣橫秋地道。
老王狐疑地問:「談什麼?」
「談賭注呀,你不是很喜歡賭嗎?我身上沒有銀子,拿我的朋友下注,換你的冰糖葫蘆吃——你看他長得多高大威猛,幫你干一天活,頂你兩天的活兒!」孫逸飛開始開出價碼。
高屁屁、玉瑩聽了,臉色大變。高屁屁雖然傻,卻不是太傻,當即搖搖頭道:「我不幹,不幹!」高玉瑩也恨聲道:「小淫賊,你別太過分了,我哥哥不會給人家幹活的!」
「小飛兒警告你,別再說我是小淫賊!我的『娘子』們都是心甘情願跟我的。」孫逸飛眨眨眼,壞壞地道:「你也一樣,我沒有用繩子綁著你走啊,為什麼要跟來吃冰糖葫蘆?難道跟我在一塊兒,我就是小淫賊麼?真是笨死啦!」走過去,敲敲高玉瑩的小腦袋,認真地接道:「我小飛兒打賭,從來沒有輸的,包你們有冰糖葫蘆吃!」
高玉瑩縮了縮脖子,還真怕孫逸飛用力敲打,又望了望老王面前的冰糖葫蘆,恨恨地道:「如果你輸掉我哥哥,就真的不理你了。」
「嗯,這才乖,聽話,我和老王殺價碼去。」孫逸飛說完,加大聲音道:「老王,男子罐大夫人,小飛兒跟你打賭,你敢不敢?」
高玉瑩「噗」地一聲,笑出來了。她是為「男子罐大夫人」這句話好笑。
而老王本來就是一個賭徒,今天被一個小孩子當面叫陣,如果退縮不前,街坊朋友難免笑話,於是點了點頭,大聲應道:「賭就賭,小屁孩劃下道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