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孫悟空點首道,「有無緣分,是小兩口說了算。咱們都是大人,訂妥了的親事那是不能更改的。」
悟空說話毫不含糊,把兩家的親事抓得死死的。他想兒子命不過二十,如不能在此之前成親,怕是從此絕了子嗣。
白蘭心裡也有矛盾,要認了這門親事,豈不委屈了玉瑩?要不認這門親事,自己的兒子勢必含恨而終。因此含糊地道:「八戒,你回去和翠蘭妹商量,如想毀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還是嫂子通達情理。」八戒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飛兒這孩子,其實老豬看著也怪可愛的。親事嘛,他日再說吧。我說呢,師兄太不夠義氣,生了兒子也不告知一聲。」他哪裡知道,悟空和白蘭一直在為女兒失蹤、兒子得了冰魂絕脈的事操心,已無心告知他們了。
悟空道:「八戒絮絮叨叨,真是煩人!你這不是知道了?」
八戒抱了一會逸飛,交回給白蘭,吃過飯,告辭回高老莊。
歲月的滄桑沒能略過花果山。這一日白蘭抱著逸飛,正在水簾洞左近的小徑遠眺山色,紅塵煉氣士的影子又映入眼簾。白蘭當即冷下臉道:「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你呀!」紅塵煉氣士笑笑,冷靜地答,「上次是我不好,一時糊塗才……回去以後好生後悔,今天道歉來了。」
「是嗎?」白蘭冷冷地道:「你要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咱們早該分個你死我活了。你走吧,別再來打擾我,悟空還在裡邊呢,小心他的金箍棒厲害!」
「咱紅塵煉氣士什麼風浪沒見過,還怕他一個孫悟空來?」紅塵煉氣士哼道,「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便有十個孫悟空,這時也元神杳杳啦。」
「盡說大話!」白蘭懶得理他,轉身向回路走來。
「白妹,你別走!」紅塵煉氣士急了,叫道。
白蘭停下腳步,回首問:「你又有什麼事了?」
「我……我想你!這些日子以來,我時刻想你,沒有一天放得下心來!」紅塵煉氣士涎著臉,痛苦地搖了搖頭。
「紅塵大哥,我已身為人母,你這是何苦呢?」白蘭有些憐憫地道,「天下女子太多,少一個白蘭不是回事,待會驚擾了飛兒,那就不好了。」低頭看了看兒子逸飛。
孫逸飛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注視著母親,又偏臉望向紅塵煉氣士。不知怎地,俊俏的小臉上現出淺淺的玩笑意味。這一來可把紅塵煉氣士惹火了,喝道:「一個小孩子,什麼事兒不懂,卻在笑什麼笑?」
這聲大喝太凶,孫逸飛「哇」一聲哭出聲來。白蘭憐惜地拍拍他的臉蛋,輕輕道:「乖兒不哭,咱們不理他!」
白蘭正想回去水簾洞,不料紅塵煉氣士早有預謀,冷不防一個箭步衝來,劈手奪走孫逸飛。白蘭於意外之下,雙手凝聚白骨真力,向紅塵煉氣士面門抓來!
紅塵煉氣士有恃無恐,左手按在逸飛背心命門穴上,淡淡地道:「你如果不想你兒子出事,最好收回你的白骨抓。」
白蘭投鼠忌器,只氣得嬌臉發青,卻又無可奈何。
紅塵煉氣士又道:「只要你乖乖地聽話,我自然放回你的兒子。」放眼前望,見白蘭身後水簾洞口,正巧悟空走出,急忙接道:「你乖乖地向我這邊靠攏,只要抱我一抱,我就心滿意足了,自把孩子還你,並且從此不再煩你。」
白蘭背對水簾洞,不疑有他,無奈地道:「真的嗎?只要我抱你一抱,你就肯把飛兒還我,不會傷害他?」
紅塵煉氣士點點頭。白蘭走過去,忍著滿肚子的委屈和忿氣,果然環臂抱住他。這一幕恰恰被悟空看見,當即急怒交加:「兩個不知羞恥的男女,你們做的好事!」
白蘭大驚,想掙扎回身,無奈整個身子被紅塵煉氣士圈得緊緊的,剛想大罵出聲,紅塵煉氣士卻笑嘻嘻地道:「白妹不要羞慚,快抱妥咱們的孩子,你看咱們的孩子多乖!」隨手把孩子丟向白蘭,白蘭慌得伸手接過。
紅塵煉氣士藉機後躍,駕起雲彩逃遁而去。悟空哪裡容得他走,奮力追去。這邊廂,白蘭急怒交集,竟差點背過氣去。
天際中,紅塵煉氣士的飛昇術不及悟空的觔斗雲,不到一會就被追上。兩人各自掣出兵刃,呼呼生風,打得雲霧失色,飛禽絕蹤。紅塵煉氣士漸落下風,突然運起天罡氣功,雙掌交錯向悟空拍來!
白蘭仰臉上望,焦急溢於言表。突然一聲女人的冷笑在耳際響起,慌忙遁聲望去,不正是妙玉夫人麼?只見妙玉夫人哼道:「好厲害的天罡氣功,這下孫悟空怕是沒命了!」
白蘭不理她,一隻手抱緊兒子。自從嫁給悟空,她的兵器不再隨身攜帶,如今妙玉夫人若要突襲,她只能使用一隻手用白骨抓對敵。
「喲,你不要如臨大敵,恨不得吃了我似的!」妙玉夫人冷笑道,「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淫魔丹』,你怎麼可能成為孫夫人?都是那個該死的紅塵煉氣士,妙計變成拙計,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們……原來那次是你們兩個人搞的鬼?」白蘭怨恨也不是,不怨也不是。如果不是他們從中作祟,她白骨精不可能成為悟空的妻子,這是事實。
「是呀!」妙玉夫人笑道,「你應該謝謝我們呢。這樣吧,我也不要你謝,只要你這張臉。」
白蘭道:「我這張臉?」
「是的!只要毀了你這張臉,如果孫悟空還能愛你,那麼你們就是命中注定的夫妻。毀了臉,能證明你丈夫愛你,這是很划得來的!」妙玉夫人淡淡說著,像在說明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卻聽得白蘭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