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彥楓安排的賀壽的表演結束之後,突然,整座大殿的燭火都熄滅了,頓時整個空間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有刺客嗎?快!快!護駕!」
就當人群即將爆炸的時候,突然大廳中間出現了一個淡黃色的身影,只是簡單的髮髻,斜插了幾隻髮簪,簡潔大方,清麗可人,赫然是蘇瀾依!
她的面前擺放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食盒,慢慢掀開了蓋子,那裡面居然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圓圓的東西。好吧,不賣關子了,那就是個蛋糕!
蘇瀾依站在蛋糕前,早已點燃了蛋糕周邊的六十支蠟燭,明滅的昏黃色的燭光映襯出她清麗的容顏,在燭光裡顯得安靜和諧,更添了一份空明之感。空氣中揚起蘇瀾依優雅的聲音,道:「太后,這是彥琛和我為你的六十大壽獻上的賀禮,恭祝太后娘娘福比南山,壽與天齊。」
說完,蘇瀾依就叫了幾個宮女把大大的蛋糕捧到了太后的面前,那上面是用紅色的漿果汁寫著的字:「生日快樂,壽與天齊。」
就知道這年頭的古人沒見過這玩意,看太后臉上那驚艷的表情就知道了。蘇瀾依對著祁彥琛勝利一笑,打了個勝利的手勢。
「這是……」
「回太后,這是我特意為您做的,叫做蛋糕,專門用來為您賀壽用的。」
聽了這話,太后眉開眼笑,道:「好心思啊,真好,真好啊。」
一邊的夏嫣柔見到這副情景,心裡掠過一絲憂傷,滿含著愛戀的眼光投向祁彥琛,只見他這會兒正專注地看著蘇瀾依嬌俏的小臉,笑得開懷。
他笑起來真好看呢,只是那樣美麗的笑,只是為她綻放嗎?
瞥了一眼身邊的夏嫣柔,太后收起了笑容,道:「這便是你為哀家準備的賀禮了?」
淡淡一笑,蘇瀾依道:「還不全是,還有個小禮物,是送給太后的,也是一併送給玉晟的。這個禮物有些特別,希望太后可以移步殿外觀禮。」
說完,蘇瀾依就一俯身,轉身向殿外走去,太后和皇帝對視了一眼,有些疑惑。那祁御天看見這個蛋糕的時候並不驚訝,自己在她的家宴上早就吃過了,但是對於她那個「小禮物」倒是興趣濃厚的很,不知道這個小丫頭還會弄出什麼新奇玩意兒來。
對著太后投去一個微笑的肯定眼神,祁御天就攙扶著太后來到殿外。
呵——
只見殿外,成八字形站了兩排身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子,只是那紅色衣服好些特別,在身側處開了一個小叉,露出一截修長的白腿,底下是一雙高高的跟的鞋子,也是相當怪異。她們的頭髮都沒有挽成髮髻,都是簡單地梳起,在背後盤成一個發圈,插了一根髮簪。
雖然是怪異的髮型,但是女子的韻味卻被表現得十足。領頭站在隊伍頭部的是蘇瀾依的兩個貼身丫鬟,小南和冬兒。只見蘇瀾依打了一個響指,這些女子就緩緩伸出手,把手裡的拉住托高,登時燭火燃燒得更旺了,照出了一張張絕世的臉龐。
她們的嘴裡哼著奇怪的歌曲,仔細一聽似乎是「祝你生日快樂」,僅僅是一句話,變了調子重複著。
一時間,眾人都被這怪異卻又是美麗和諧的景象給怔住了。太后和皇上都不例外,唯有皇后一臉的感動,看了蘇瀾依一眼。蘇瀾依朝著皇后微微一笑,看向皇后身邊的婉妃的時候,卻發現她一臉的緊張。
咦,倒是沒見到那個祁彥瑋呢……
「丫頭,你還真是有心啊……」
正想著,思緒就被皇帝打斷了,蘇瀾依微微一笑,道:「父皇,後面還有呢。」
說著,蘇瀾依朝著祁彥琛一笑,拍了拍手,頓時天空中響起一聲震天響的爆炸聲,眾人一驚,只見空中出現了顏色各異的煙火。
煙火璉什國並不是沒有,所以一開始眾人並不驚訝,但是接下來的表演確實讓眾人都眼前一亮。那煙火五顏六色地放了很久之後,突然天空中炸開的煙火已經不是斑斕如花的形狀了,而是幾個大字。
「玉晟,五穀豐登。璉什,吾皇萬歲。」
這一句話看得皇帝和太后那叫一個樂呵啊,誰不喜歡自己的國家五穀豐登哪……頓時,皇帝和太后都是笑開了顏,這個蘇瀾依還真是鬼點子奇多啊……
正要回頭找那個小丫頭的影子,卻發現那個小丫頭已經不見了。
「丫頭呢?她去哪兒了?」
祁彥琛也只是無知地搖了搖頭,瀾依走之前只是告訴自己有個驚喜要給自己,不讓自己跟上去,也不知道是什麼。
就在眾人失神的時候,從瀰漫的煙霧中出現了幾個白色的身影,蘇瀾依的聲音似乎是通過內力傳過來的,聽起來空靈澄澈。
「接下來,是瀾依要送給彥琛的一個驚喜,希望父皇和皇祖母允許瀾依表演這一次。」
「這丫頭,又要搞什麼?」祁御天笑笑,雖是嗔怪的話語,卻是寵溺的語氣,滿臉新奇地看著白衣身影出現的方向。
只見四個白衣少年正抬了一座轎子,在空中施展著輕功翩翩而來。
那四個少年,白衣勝雪,蕭蕭肅肅,爽朗清舉,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宛若是神仙中人。他們衣袂飄飄,白衣翻飛在空中,雙腳在空中行走,這要多好的輕功!
而那座轎子裡坐著一個蒙著白紗的女子,面若凝脂,肌膚似雪,一頭青絲盡數披散在香肩,只在腦後繫了一條白色絲帶,她蓮步輕移,撩起白色紗簾,身後是另一個白衣少年,坐於一架古琴之前,袖手一揮,曼妙的音樂就開始漸漸流淌。
如絲如縷的音樂,彷彿是秋水一般,涼涼拂過,安靜了適才的喧鬧和歡呼,眾人霎時都被這寧和的天籟之音給吸引了,人群中流淌起一種淡淡的和諧。
只見那白衣女子慢垂霞袖,急趨蓮步,登時就從轎中翩躚而出。這倒是讓一旁的祁彥琛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個人定是瀾依沒錯,只是她根本不會輕功,要是萬一……手狠狠攥緊,下一秒就要飛身出去,接住那個清麗的小人兒。
誰知,蘇瀾依竟是坦然自若地行走在空氣中,這是……仔細一看,是影衛用了內力托起了蘇瀾依,看來還是自己多慮了……有影衛在,還要怕什麼。苦笑著搖搖頭,對這個小女人還真是沒辦法,遇到她就會亂了分寸。
沒過一會,蘇瀾依和著琴聲開始唱起來。
穿越紅塵的悲歡惆悵
和你貼心的流浪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涼
有你的夢伴著花香飛翔
今生因你癡狂
此愛天下無雙
劍的影子水的波光
只是過往是過往
今生因你癡狂
此愛天下無雙
啊…啊…
如果還有貼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顏難遺忘
原本蘇瀾依是不打算在祝壽的日子裡唱這首有些悲傷的歌曲的,但是由於天山影衛和自己喜歡穿白衣,這首歌是再合適不過了。而且也正好宣誓自己和彥琛的愛天下無雙。一邊飆著海豚音,一邊蘇瀾依在空氣曼妙起舞,青蔥玉指如蘭花,雲袖輕擺招蝶舞,恍如是春梅綻雪,秋菊披霜,冰清玉潤,最是她那回眸一笑,更是萬般風情繞眉梢。
祁彥琛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蘇瀾依,知道她的嬌俏可人,她的調皮可愛,她的清冷倔強。而今這般嫵媚卻又若仙子脫塵脫俗的瀾依卻是第一次見到。眼睛裡盛滿了驚艷和濃濃的愛戀,祁彥琛根本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蘇瀾依看著呆滯的祁彥琛,淺淺一笑,伸出纖纖素手,朝著祁彥琛輕輕一勾手指,祁彥琛會意,施展了輕功就飛身前去。
登時兩條白色的人影糾纏在了一起,祁彥琛用自己的內力把自己定在空中,一手攬著蘇瀾依,另一隻手在停滯在空中,而蘇瀾依亦是全身倚在祁彥琛的手上,擺出一個飛天姿勢。兩個人凝立在空氣中,彷彿是一張最美的圖畫一般。
眾人不禁都看得癡了。
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瀾依,今天,你好美……」祁彥琛摟著蘇瀾依喃喃道。
「彥琛,這是專為你準備的,喜歡嗎?」蘇瀾依沒有過多裝飾自己的容顏,素淨清麗的臉上染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喜歡……更喜歡你……」
輕輕的話語飄散在風中,是兩個人最美的情話。
今生因你癡狂,此愛天下無雙。
皇后的嘴裡喃喃著這兩句話,頓時一陣心痛。側頭看去,祁御天亦是一臉的動容,目不轉睛看著那兩個孩子,果然,依兒還是比自己勇敢。她是那樣一個小女子,一旦愛了就絕不允許割裂,而自己呢?當初也不是信誓旦旦說是唯一的愛,到了如今……
移開了視線,皇后的眼睛裡有了點點的淚光。
感覺到了身邊的人的注視,祁御天慢慢轉頭看見皇后眼裡的那些晶亮,心中一痛,似乎自己在多年前也是像琛兒這樣,對她許諾唯一和永遠,可是終究還是敵不過皇室的命運……終究還是放她一個人在空寂的暮荷宮……
惜荷,是朕負了你。
祁彥琛和蘇瀾依的眼裡只看得到彼此,哪管這人群中的暗流湧動。
而那一邊的夏嫣柔見了這副情景,心中的悲痛無以復加。他的眼裡果然只看得見她的影子,他愛她,她愛他,自己永遠都是個多餘的人吧。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是他被封為王爺的那個時候,他孤傲地站在人群中,站在他的父皇面前,硬生生喊出一句「皇上」,她知道那個時候她的一整顆心都被他吸引過去。自己從來是傲氣十足的相府小姐,卻在看見他的那一刻,丟失了一顆心。
他一身白衣,不穿宮裝,對於王公大臣和皇帝皇后的不悅視而不見,他挺直了背站在皇帝面前,連跪都不跪,成為了玉晟第一個王爺。
從那時起,她就一直從爹爹的口裡探聽著他的消息。
爹爹說,他從來不在朝堂之上說一句話,永遠是冷漠的表情,永遠是事不關己的淡然。她知道,那一定是他表示不滿的方式,她可以感受他孤傲的背後那顆寂寞孤獨的心。她可以感受到,她近乎癡狂地想要去溫暖他,給他所有她的愛。
後來也是爹爹說,他是個很優秀的皇子。所以自己就不停地苦練琴棋書畫,無論是多難多累,自己都一定要撐下去,只為了有一天可以有資格站在他的面前,足以與他相配。
直到多年後一天,爹爹回來對她說,七王爺要娶妃了。
她幾乎是興奮雀躍地要哭出來了。等了十年,終於,她可以擁有這個機會站在他的身邊了,她相信憑借她的琴藝和才學,一定是可以打敗那些人的,她一定可以的。懷著這樣的信念,她心心唸唸都是想要嫁給他。她去全瑤都最好的繡莊為自己挑選一件衣服。
也就是在那裡,她碰見了她這輩子最不願見到的人。
蘇瀾依。
她是怎樣一個女子呢,初見她時,她只是怔怔看著自己,她從她的眼裡看到了讚歎和驚艷,自是知道是自己的美貌讓她驚艷的。只是她這樣一個女子怎麼會盯著別人看?發現了自己的失禮,她竟是大大方方道了歉。
自那之後,沒幾天。竟是傳來了七王爺已經娶了王妃的消息,她幾乎悲痛欲絕,在家裡大病了一場,第二次見她時,沒想到,她竟是那個七王妃。
幾次見面下來,她不是不知道七王爺對她的愛,她只是不甘心啊,為什麼這樣一個不如她的女子可以得到這麼多?奈何自己十年的付出都成了一場空,七王爺他竟是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給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對自己這般殘忍?
站在原地,夏嫣柔在不知不覺中已是淚流滿面。
七王爺,為什麼連做你的小妾這樣卑微的要求,你都不肯答應?
而此時的祁彥琛,完全沉浸在了蘇瀾依帶來的震撼和幸福之中,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注視中,祁彥琛對著大家朗聲說道:「我祁彥琛在這裡,要對我唯一的妻子,說一句話。」
登時,眾人的注意力都被移到了兩個人身上,蘇瀾依也是一臉的無知看著祁彥琛。
沒錯,祁彥琛要趁著今天這個時候,告訴所有的人,他祁彥琛今生的唯一,他要告訴天下人,任何人都不要想拆開他們。一時間眾人都明顯地感覺到祁彥琛身上發出來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和傲氣,這一點發現讓眾人都微微一怔。
良久,只聽見祁彥琛緩緩說道:「瀾依,生生世世,我只願與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