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在王府想了好久,蘇瀾依最終還是決定進宮一趟,有些事情看來只有問他才會清楚了吧。那晚的那個黑衣女子,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是彥琛似乎對她有一種疑慮。他手臂上的傷,幸好是沒有什麼大礙,養了幾天,也好得差不多了。
不過,太多的事情,是該理出些頭緒來了。也許,彥寒的仇,差不多可以報了。
蘇瀾依一路跟著一個太監走著,那太監看起來是個資格挺老的管事。熟稔地帶著自己在宮裡穿來穿去,走的蘇瀾依就快斷氣了!這個皇宮也忒大了一點!上次跟著彥琛一起來就有馬車可以坐,早知道就拉他一起來,自己哪裡還用得著受這份閒罪!
心裡憤憤的時候,那太監就帶著自己來到了一個宮殿外。晟和宮三個大字氣勢威嚴地呈現在自己面前,呃——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帝的寢宮?
果然夠氣派!
沒多少心思觀察那皇帝的住的地方,蘇瀾依沒有多作停留,就隨那太監走了進去。祁御天正坐在書案後,一臉專注地看著面前的一份奏章。那太監把蘇瀾依帶到了裡面後,祁御天抬起頭對著他揮了揮手,那太監就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
晟和宮裡就只剩下蘇瀾依和皇帝兩個人了。
「臣妾參見皇上。」蘇瀾依謙恭有禮,不知道為什麼就隨著彥琛的叫法,脫口而出。
祁御天聽了這聲問安,不悅地皺了皺眉,冷聲道,「臣妾?你還真是七王爺的正牌王妃。」
蘇瀾依聽了這話,反而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顏燦爛地看著皇帝,悠悠說道,「皇上生氣了?臣妾叫的不對麼?」
看到蘇瀾依的笑意,祁御天一愣,這個小丫頭!隨即亦是一臉的笑意,語氣霎時緩和了很多,還夾雜著些許無奈,「你這丫頭!你都知道了,為什麼他還不知道?難不成你們夫妻是同床異夢的?」
蘇瀾依笑笑,道:「皇上,這個結……要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啊。憑臣妾一人之力,怕是幫不到皇上了。」
「哦?是嗎?朕怎麼覺得,憑你一人之力綽綽有餘呢?」
蘇瀾依知道那傢伙在說什麼,不過自己目前不想說這個話題。自己要問的正事還沒問呢,這傢伙給自己亂扯出去,話題還收得回來嗎?!於是趕忙轉了話題,「皇上,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現如今臣妾來見皇上,是有一事相求。」
「哦?說來聽聽,何事?」
對方懶懶的語氣,讓蘇瀾依心裡篤定,這老狐狸一定是知道自己來的目的的!還給我裝!好吧,你有時間裝,我可沒那麼多美國時間陪你耗著,你要裝就裝,我可不跟你打哈哈,直接點比較好。
「皇上,據說十八年前蘭妃誕下一個皇子,出生即是死胎,此事當真?」
蘇瀾依清楚地知道自己說這話的下場,要是惹怒了龍顏怕是彥琛也無法保住自己。可是如今肉在砧板上,只能直面後果了。要殺要剮也只能隨他了,不過自己賭的就是這一點。
就賭他不會生氣。
果然,祁御天聽到蘇瀾依的話之後微微一愣,眼神裡竟是沒有凝聚些許的怒氣,反而看著蘇瀾依迎面直視的目光裡多了些許的讚賞和驚艷。蘇瀾依盯著他的眼睛,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自己是賭對了。
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你從哪裡知道這事的?」
聽不出喜怒的語氣,蘇瀾依一時拿捏不準要說的話。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說道,「回皇上,市井傳言。」
這是天底下最實的實話,那老狐狸愛信不信。不過自己本來就是從市井八卦裡聽來的,心裡沒鬼,於是停止了腰板,看著皇帝這會兒沉思的表情。看來自己今天要來問的事情,有戲!
果真沒過多久,皇帝就悠悠開口道,「確有其事,只是那皇子未葬入皇陵,被帶出宮了。」
「為什麼?」按理說皇室裡死去的人應當是入了皇陵的才對,就算是剛出生也應該葬進去。可是這個皇子卻是被帶出了宮,難道說這裡面有什麼內幕?
等了很久,蘇瀾依聽講愛你頭上傳來低沉醇厚的嗓音,聲音裡有著綹綹的無奈卻不含悲痛的色彩。
「因為產婆說那是個畸形兒。」
聞言蘇瀾依心裡一震,這件事聽哥哥說起過。在璉什國,生下一個畸形的孩子會被認為是被詛咒的生命,是不容許存在在世上的。而如今畸形兒出現在皇宮裡,那就更別說了。想要進皇陵定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就被送出宮去葬了……
這不就是說,一切事情都可以解釋了。
「你要問的都問完了?」
正想著,上座的那人突然涼涼地開口道。蘇瀾依心裡騰地升起一股子不祥的預感,怪不得剛剛自己感覺到怪異呢。那個皇帝本來就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可是如今居然是一字不漏地告訴了自己那些個破事,看來今天想要回去不容易了。
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篤定了心思,蘇瀾依反而心裡平靜下來,開口道。
「回皇上,完了。」
「好,既然如此,那麼你是個商人,自然是知道買賣的道理。我買你賣,我賣你買,事物都是用來交換的。」
蘇瀾依的心裡又涼了一截,果然這隻老狐狸是不會吃虧的。且聽聽他要的是什麼吧。
「自然。皇上,請講。」
「好!果然是朕的兒媳,夠爽快!」
蘇瀾依在心裡鄙視了他一下,有事情麼就說自己爽快了,那次在婚宴上沒事的時候麼,差點沒把自己噎死,這傢伙還真不是盞省油的燈!
「朕要你為朕做一件事。」
「皇上,臣妾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而為,而是,必須做到。」
蘇瀾依緩緩抬頭,對上他那雙眼眸,隱隱泛著一些疲累但卻依然是戾氣不減,皇族的高貴氣質和傲視天下的氣勢還是懾人的。到底人家是皇帝啊,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蘇瀾依心裡面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答應。可是這件事真的容得了自己決定麼?
苦笑了一下,蘇瀾依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皇上何以認為臣妾定能做到?」
「這事,只有你辦的到。」
好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還有別的選擇麼?要賴賬那簡直就是自己找抽,不賴賬這老狐狸開出的條件定是讓自己吐血的。
權衡之下,似乎還是答應他好一些。只是心裡真的不甘心,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自己,這隻老狐狸,絕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好說話辦事的模樣。
重重舒了一口氣,蘇瀾依悠悠答道:「好,臣妾答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