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秋高氣爽,萬里無雲。
二皇子祁彥瑋和夏丞相一行人押送著賑災的糧草和銀兩前往南方而去。
這玉晟王朝一直以來可謂是國泰民安,國富民強的。唯一的軟肋就是南方了,南方一帶由於是受到了一座大山的阻擋,隔絕了從南邊北上的水源和雨水,因而每年的夏秋季節總是會發生旱災。
這一次,由二皇子和夏丞相請旨前往南方去賑災,又押運了大批的糧草和銀兩,眾人自是不敢掉以輕心的,隨行的錦衣衛都是時時刻刻都豎起了兩隻耳朵,注意著周圍一切可疑的動靜。
突然,從草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騎著馬在最前方的身穿著鎧甲的男子立馬舉起了手裡的佩劍,朝著空中一揮,這一行浩浩蕩蕩的人馬就立刻停了下來。
祁彥瑋撩起了車上的簾子,看見眾人都是神色緊張地注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料到定是遇到匪類了,也沒多少在意。一起押送的那位可是馳騁沙場身經百戰的老將了,自己不需要擔心。
於是放下了車簾,轉頭就看見那夏丞相倒是一臉的安然,比自己還鎮定。不禁暗暗苦歎,薑還是老的辣啊……
不出所料,沒過多久,就從草叢裡竄出了一群穿著一些獸類的皮所做的衣服的莽漢,手裡拿著大刀闊斧,看上去一副劫富濟貧的慷慨樣。
那領頭的將士心裡那叫一個苦笑啊,原來是群小毛匪……還害得自己這麼緊張,早知道直接把他們揪出來解決了也好趕路。
於是,沒有任何的什麼此路是我開之類的開場白,兩伙人就開打了。
一時間從車外傳來的都是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的聲音,偶爾還夾雜了幾絲淒慘的吼叫聲。祁彥瑋和夏丞相氣定神閒地坐在馬車裡面,聽著外面的打殺聲,不用想都知道,那一定是那群小毛匪的慘叫。
玉晟王朝的老將豈容得一群小毛賊造次!
夏丞相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來,隨即一臉輕蔑的神色,就又兀自閉目養神了。
等到祁彥瑋再次掀開簾子的時候,看見的都是屍體。
只不過是御林軍的屍體!
怎麼回事?祁彥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
怎麼可能?!
訓練有素的御林軍怎麼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竟然被殺的一個不剩?!心中的震驚遠遠蓋過了一切,祁彥瑋神智還沒回來的時候,脖子上感到一陣冰涼的觸感。
側頭一看,一個蒙著黑色面巾的男人此刻正拿著一把劍對著自己。而車裡面的夏丞相早就被刺中了腹部,奄奄一息了。
「你要幹什麼?」
「你說呢?放著這大把的糧草和銀兩不要,難道你以為我會要你嗎?」
黑衣人一副戲謔的口吻,看著眼前的祁彥瑋。沒錯,祁彥瑋確實是長得過於陰柔了一些,不過要把他認出來是個男人還是沒有問題的。顯然,黑衣人的這句話是成功地激怒了祁彥瑋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
身為二皇子,小時候自然也是習武習文雙線並行的,他雖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但是來幾招還是不成問題。
祁彥瑋一抬手就打掉了擱在自己脖子上的劍,一個飛腿踢出去。黑衣人一下子受到祁彥瑋的突然攻擊,猝不及防,只能下意識地後退,拿起劍就對著祁彥瑋刺去。
祁彥瑋急忙後退,一個不小心撞上了此刻還留著一絲氣息的夏丞相,只聽得他囁嚅著說著什麼。不過沒機會靠近他聽他說什麼了,祁彥瑋心想再在車裡打下去怕是定要傷著那夏丞相的,於是幾乎想都沒想,他一掌就衝開了車頂,飛身出去。
那黑衣人見祁彥瑋飛身出去了,急忙追了過去,一時間兩個人在空中開打起來。那祁彥瑋身上沒有任何的武器可以防身,打起來自是有些吃力的,沒過多久就佔了下風,身形也有些慢起來。他瞟了一眼還躺在車裡的夏丞相,一轉念,落在了車身旁。
「你要什麼才可以放過我和夏丞相?」
「放過你們?笑話!放你們回去,這些糧草和銀兩難保你們不會出兵要回去。」
「就算你殺了我們,也不見得朝廷會放過你們。」
「那就受死吧!我不在乎多殺一個!」
話音剛落,兩個人就又陷入了熱戰中。那黑衣人的招式陰狠毒辣,每一招都是致命地朝著祁彥瑋刺過來,祁彥瑋左左右右閃躲了好幾次,終還是沒能逃過一劍。
那一劍正好刺中他的手臂,殷紅的鮮血從他的手臂上流出來,不一會兒,手臂下的地面上就已經流了一灘血了。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死了所有的御林軍?」
那黑衣人聽了這話突然鬼魅地笑了起來,那笑聲陰森可怖,聽起來彷彿是地獄的勾魂者。他一把就扯開了自己的黑色的行裝,露出一聲的月白色長衫來。
還在馬車裡的夏丞相此刻正爬到了簾子處,他顫抖著雙手撩起了簾子,就看見了那個月白色的身影,蒼老的臉上都是震驚的神色。
「哼!我留你一條命,回去告訴祁御天,他造成的一切我會讓他十倍奉還!這次不過是小小的一些糧草和銀兩而已。這只是個開始!」
那人說完這話,就一個閃身躍進了一旁的樹林。
祁彥瑋手臂上一陣陣的疼痛感傳來,手上也沒有什麼武器,就沒有追過去。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想到車上的夏丞相,於是急忙跑了過去。
「二……二皇……子……您,沒……沒事……吧?」
「夏丞相,你不要再說話了。我沒事,只是一點小傷。我這就帶你回京城,你撐著點。這裡離京城還沒有很遠,到了京城找到了御醫就會好了……」
「老……老臣……死不……足……惜,可是,剛,剛……那個……人……他,他是……」
「夏丞相,你不要再說了。養傷要緊。」
祁彥瑋制止了夏丞相接下來要說的話,抓起馬車的韁繩就掉轉了車頭往回趕。駕駛著那輛破馬車回去的時候,他回過頭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