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不是,這位公子,你似乎武功很厲害麼?很好啊,一劍下去就是一條人命,百發百中麼,怎麼人命在你的眼裡看來就那麼不值錢了?沒錯。按理說,我是要感謝你的,可是他就算再罪惡滔天也是一條命啊!你隨便一下就取了人家的命,你以為你是神麼?還是你以為你有權力主宰別人的生死?」
蘇瀾依說起話來字句清晰,臉上的震驚和恐懼已經散去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的不屑和顫抖的憤怒。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人?!在古代的人都是這樣的麼?以為自己有點武功有點權力就草菅人命!
21世紀人人平等的思想在瀾依的心裡是根深蒂固的,更何況在那個歌頌生命和一切的年代,生命是何等的神聖!他,他竟然!過分!
黑衣人聽見這麼一番長篇大論,充滿怒氣的黑眸逐漸被一種驚異和玩味所代替。這個小女子,腦子裡稀奇古怪的,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自己從來都是來去自如,想取誰的命就取誰的命,何時受過這等的「教育」。
「我就有主宰別人生死的能力。」
蘇瀾依就這樣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沒有再說話了。他緩緩地吐字,那一句話彷彿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就是這樣的吧。社會的弱肉強食無論到了哪裡都是一樣,只不過在21世紀人們失去的不過是錢財這些身外之物,而到了古代,付出的代價卻是生命。
「好吧。大俠,那麻煩你讓一下。我要回家了。」
聲音有些有氣無力,蘇瀾依連看都沒有看那個黑衣人一眼就兀自走了。
黑衣人看著瀾依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隨即縱身一躍,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中。
蘇瀾依邊走著邊想著,她知道那個黑衣人一定不是那座冰山手下那個「籃球」。那個少年雖然是全身都穿著黑衣,看起來一副不好接近的樣子,但是卻不會像這個黑衣人一樣給人一種森然的恐怖感。
就如那個紫眸的少年。像謎一樣,一會兒紫眼睛一會兒黑眼睛,還像一座冰山一樣貌似不近人情,可是瀾依在潛意識就是認為他一定不是外表的那樣的。只是眼前這個黑衣人,他神秘來去如風,卻無時不刻給人一種凜冽的危險感。
不是那種不敢靠近的感覺,而是你不由自主地去靠近了,卻甘心承受他帶給你的萬劫不復。
蘇瀾依沒法忘記暗夜裡,他那雙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那雙眼睛有讓人沉淪的能力。
慢慢踱步走著,不知不覺就已經回到了蘇府。
腳還未踏進去,就看見蘇府燈火通明。
怎麼回事?平時雖說蘇府的燈火也是一隻亮著的,只是像今天這樣大肆地點燈的還是少見的。幾乎是可以點燈都點了燈,把整個蘇府都照的亮堂堂的。發生什麼事了麼?為什麼這幫家丁都那麼急匆匆地走來走去?
瀾依一進門,蘇錦澤就走了過來。
「依兒,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發生了什麼事了?路上還安全吧?」蘇錦澤一臉的擔憂,看著蘇瀾依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以為是瀾依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哥。我在繡莊辦一些事情,忘記時間,就回來晚了。」微微思忖了一下,蘇瀾依決定剛剛路遇流氓和神秘黑衣人的事還是不要告訴他了。到時候他很有可能派一堆家丁跟著自己到這裡到那裡,要是那樣自己不是往火坑跳了?
「依兒。以後不要這麼晚回來。哥哥會擔心的,知道麼?」蘇錦澤大手拍了拍瀾依的頭,眼神裡是深深的憂慮。
瀾依看了眼蘇錦澤,心中湧起一陣暖流,溫順地點了點頭。
「依兒啊,過來倉庫。哥跟你說件事。」
蘇瀾依見蘇錦澤神色凝重,也就沒再問什麼,跟上了他的腳步,往倉庫走去。
「依兒,你看。這些就是明天要送到宮裡去的繡服。剛剛來了一個黑衣人,本以為是個小偷,沒想到他竟是徑直往倉庫這邊來了,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卻已經走了。追不上,讓他跑走了。我仔細檢查了一下繡服,發現沒有少去,也沒有什麼損壞。」
蘇瀾依跟著蘇錦澤來到倉庫就看到面前放了一堆堆的錦繡袍子,一看就是宮裝的式樣。果然是送去給宮裡的那些正主的。
聽了蘇錦澤一番話,不禁皺起了眉頭。黑衣人?是剛剛自己遇見的那個人嗎?他來到蘇府的目的是什麼?既然不是賊那麼定然是別有所求了,只是倉庫裡一件衣服沒少也沒有衣服損壞,那麼他是要什麼?難道他是要找什麼東西麼?
腦子裡一下子閃過了很多種可能,蘇瀾依有些茫然地看向蘇錦澤,發現他此刻也是處於一種冥思的狀態。
看來這個天下還真是不太平呀!
「哥,既然繡品都是安好的,那就行了。我們也就別疑神疑鬼的了。 不是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麼,蘇家行得正坐得直怕的他什麼?我們回房吧,時間也不早了。」
一時之間想不出個什麼結果來,蘇瀾依拉了拉蘇錦澤悠悠地說道。
「依兒吃過了飯了麼?」
「呵呵,還沒呢。哥要陪我吃麼?」
「我就猜到你沒吃飯。我讓小南去廚子那裡吩咐了,這會兒怕是已經做好了吧。走,哥陪你吃飯去。」
這便是哥哥麼?任何時候都會想得這樣的周到。他,真的是個好哥哥呢。蘇瀾依突然有些不想去揭開什麼所謂的真相了。雖然僅僅是短短兩天,可是和他一起工作,共同生活在這個奢華卻不失格調的蘇府裡,卻真真實實讓瀾依感到一種久而未得的快樂和歸屬。
好吧,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日子先過著再說吧,以後的事沒人說得清吧。這溫暖姑且不管他是否會一直停留,至少現在它溫暖著自己。這就夠了吧。
在走出去之前,蘇瀾依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放置繡品的倉庫,然後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