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依一路小跑跟上了兩座冰山,雖然說走為上計,不過在走之前,起碼得填飽肚子再說啊。餓著出去,誰知道外面有沒有什麼大風大浪等著她,更何況自己身無分文,不要說這個國家的錢幣,連人民幣都沒有。
打定了主意,蘇瀾依緊緊跟著兩個箭步如飛的男人。
真見鬼!這兩個人沒事趕著投胎啊,走這麼快幹什麼啊!
蘇瀾依加快速度,跑到紫眸的少年身旁,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袖,氣喘吁吁說道,
「喂,拜託,走這麼快幹什麼?就算急著吃也不必這樣吧,你們是男人好吧,我跟都跟不上了,真是的,累死我了!」蘇瀾依一手抓著少年的衣袖,一手在臉邊扇著,臉紅紅的。
少年聽見蘇瀾依的聲音,頓了身形,停了下來。看見她臉紅紅的樣子,腦海中閃過「可愛」這個詞,少年一驚,心虛地掃了一眼氣喘吁吁的蘇瀾依,別過臉去。
他,放慢了腳步。
黑衣少年跟在身後,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恢復了一臉的漠然。
蘇瀾依跟著兩個人走上迴廊,往左七拐八拐到了一個涼亭裡。涼亭周圍都是五顏六色的花,瀾依對花不熟,什麼學名俗名一個都叫不出來,唯一認識的怕是玫瑰和百合了。她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五顏六色的花,心裡還是很震驚的。
那個涼亭佇立在花叢裡,宛若花海中一葉扁舟,這個地方跟那個清雅的湖心小築相比,顯然多了一些柔和的色彩。
這麼多的花,紅的黃的白的紫的粉的,各種各樣的都有。一時間,蘇瀾依怔了心神。她靜靜看著這一幕的美好,不忍走上前去打破,只能是站在原地,喃喃自語般地說著,「好美啊。」
紫眸少年轉頭看見蘇瀾依呆住的神情。
怎麼?幾枝花就這樣了?
「你看,真的好美……原來很多很多東西會在自然的姿態裡流露出這樣不著雕飾的美麗。這種美才是最自然,最天然的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這樣吧。」
蘇瀾依柔柔的嗓音輕輕的,彷彿天籟。聽在耳朵裡掀起一陣溫熱溫熱的感覺。
紫眸少年看著瀾依,心裡不斷重複著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腦海裡是她不加掩飾大笑的臉,是她說餓了的神情,是她小心翼翼試探木橋的小聰明……
她怎麼可以隨口說出這樣清麗的句子?
蘇瀾依在花海裡神遊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身邊的紫眸少年一直看著她。晶亮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炯炯地光澤,魅惑的紫色讓她一下子紅了臉,不知所措起來。
良久,蘇瀾依才斷斷續續吐出一句,「我,我們,走,走吧。」
蘇瀾依低著頭,不敢看少年的臉。
紫眸少年有些尷尬地收回了視線,深深呼了一口氣,白皙的臉上微微泛了紅。只是一瞬,就恢復了先前的冰冷和漠然,抬腳向著亭子走去。
亭子裡坐著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衣物有些破爛,卻是精神矍鑠的樣子,兩隻虎目像小孩子似的滴溜溜轉來轉去,在蘇瀾依和紫眸少年的身上打量來打量去。弄的瀾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瀾依低下頭,看見亭子裡的桌上放了好些糕點,已經沏了兩杯茶放在桌上。那老頭手裡拿著一杯,玩味的眼光好笑地看著蘇瀾依拽著少年衣袖的那隻手,探究的眼神看著少年。
少年有些許的不自然。正要開口說些什麼,還未待他啟唇,就有一個人影竄到他面前去了。
頓時,衣袖上少了一些重量。
少年抬眼就看見一臉驚喜的蘇瀾依,兩隻小手搓著,口水直流地盯著桌上那些糕點。
心裡一震,暖暖的笑意從嘴角漾開來。
而此刻那個精神矍鑠的白髮老頭正用賊賊的目光看著這兩個人,嘿嘿地笑了笑,隨即恢復一臉正常的表情。
蘇瀾依自是不會理會這些變化的,她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那些香噴噴的糕點,誘人的香味鑽到她的鼻子裡去,把她所有的思緒都趕走了。
腦子裡只剩下,「吃掉它們,吃掉它們。」
嘿嘿。哲人們說過,想到就去做。
所以,蘇瀾依絲毫沒有阻滯,一個張牙舞爪撲到了那些糕點上面。沒有顧忌自己的形象,一手抓起一把糕點就開始吃。
不錯,不錯,果然啊,王府的美食就是不同凡響。
瞧瞧這桂花糕,香!很香!相當香啊!
在場的人當中,除了黑衣男子對蘇瀾依的吃相表示出一種愕然且不可置信的神情外,剩下的人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
要說那紫眸的絕美男子不表示驚訝,那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到現在為止他是相信那個女人的話的,她說過,她來自未來。
至於那個笑得很詭異的老頭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驚訝,那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紫眸少年強迫自己忽視那個女人的不雅吃相,來到老頭的對面坐下。神色自若。
「師父來了。」僅淡淡一句,語氣裡卻含著些許的尊敬和敬佩之意,他瞥了一眼此刻正吃得滿嘴都是糕點屑的小女人,冰冷的紫眸的閃過一絲光芒,很快很快,卻還是被白髮老頭捕捉到了。老頭不語,點了點頭表示應答,兀自喝了點茶水。
少年意識到自己不同於平常時候的行為,也微微怔了怔。轉頭看見老頭一臉的偷笑,於是忙低頭拿了茶杯掩飾,抿了口,就放在了一旁。
吃得正歡的某人此刻發現,周圍似乎是太過靜謐了一點,訝異地抬起頭,竟發現身邊僅有的三個人都在看著她。
呃……這是什麼情況?
眨巴眨巴大眼睛,某人終於領悟過來,好像是自己的吃相有點,那個啥。於是下一秒,一把抓過離自己最近的茶杯就喝了下去。一隻手豪放地一抹嘴巴,把糕點屑抹得整張臉都是,嘿嘿嘿嘿乾笑了兩聲。
「那個,你們聊啊,你們不是有事麼?怎麼不說了?」
「這位姑娘,果然是真性情啊。」那個滿頭白髮的老頭此時終於說話了,打破了沉默,不禁令蘇瀾依鬆了口氣,她可是見識過這兩座冰山的功力的。那叫一個鬱悶。
「我是誰啊,我可是從二十……」似乎是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說漏嘴,蘇瀾依一下子就住了口。悶著嘴巴,心虛地看著老者,又轉頭瞄瞄那個紫眸少年,心裡打著小算盤。
要是說了,那就是三個人知道了,我一個未來來的人萬一被這麼多人知道,在這個地方出了名那我不是成了猴子啦?到時候一個人一張票,一張票五十兩銀子,不賺死那個該死的大冰山才怪。不行,不能說,天機啊,不可洩露。
吐了一口氣,蘇瀾依正要把自己那句話補下去,誰知那老頭先自己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