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莊煜揚沒想到她來這裡竟是問張念菱,當然,他知道張念菱是她妹妹,白家那檔子事對於莊家並不是什麼秘密。
短短的幾秒時間,他的神情幾番變化,驚訝、無措、傷感。
以菱把他的神情盡收眼底,不急不緩地坐到沙發上:「我給你機會解釋。」
「以菱,不要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莊煜揚抿了抿唇,似乎也不知從何說起。
「那是怎麼樣的?你說,我聽。」以菱簡直不敢相信,煜揚竟會對念菱做出那種事來,她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莊煜揚不敢直視以菱,眸子直直地盯著地板。他本可以騙她的,但他不想騙她,更何況,在念菱的事情上的確是他的錯。
他和張念菱是在酒吧裡相遇的,那張長得有幾分像以菱的臉立刻吸引了他,加上她個性爽朗、豪放,向來嚴以律己的他竟然有了養女人玩玩的衝動。但那時,他還不知道她是以菱的妹妹,直到她報上她的名字,於是那種念頭被扼殺掉了。
他這個年紀,他這種身份,本來玩女人也是正常事,可是每每想到以菱,他對其他女人就沒有興趣了。原來愛,可以讓人連身體的放縱都做不到。
一直以來,他只是把念菱當成妹妹,偶爾聯絡一下,借她慰藉自己對以菱的相思之苦。漸漸地,他察覺到念菱對他動了心,本來打算不再往來,可他又控制不住。
最終,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日,他見到以菱得知安井然和孫筱的婚事後一反常態地要裝修房間,心頭難受,便約了念菱出來,沒想到喝得酩酊大醉。
酒能亂性,一點兒也沒錯,他把她當成了以菱,強暴了。
「你把她當成了我?這麼說是我的錯囉?」以菱恨恨地瞪著他。
「我知道,是我的錯,事後我也積極地去補救,可是她不肯給我機會。」
「她只是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小女孩,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麼?」
「我原本也是這樣以為,一個小女孩很容易打發,可事實不是那樣,她想要的東西都是我給不了的。」
「你那是借口。」以菱呵斥。
「以菱,她和我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不要太低估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她的野心,她的計謀,只怕你這個多活了十來年的姐姐也比不上。」
孫筱並不可怕,她的那些手段一點兒也不高明,而且本質上不過是捉弄人而已,但有些人用純真的面孔掩飾自己,然後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接捅向你的心窩子,做致命一擊。
「我知道,我白以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說不過你莊大總裁,那接下來談談她肚子裡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辦?」以菱不允許有人這樣侮辱自己的妹妹,即使是曾經的戀人。
「第一,那個孩子未必是我的,第二,你覺得她這個年紀應該要孩子麼?第三,即使她生下孩子,我也不會允許她進莊家的門。」
以菱詫異地看著他,眼前的人還是莊煜揚麼?如此的冷酷無情!她記得,樂兒小時候在他懷里拉屎,他都會笑著說是「黃金」,她記得,樂兒滿手滿臉的油污弄髒了他的衣衫,他都會親吻她的面頰,怎麼會變成這樣?
「煜揚,你不可以這樣對她,至少你不能用這樣的態度。我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不能要,既是對她好,也是對你好,但請不要出口就是孩子不是你的。你知道這樣對一個愛慕你的小女孩會有多殘忍麼?」以菱的情緒已由剛才的激烈轉為傷感,為天下癡情的女子傷感。
「念菱的事情我會仔細考慮,會再找她談。」莊煜揚見以菱眼眶通紅,態度不由得也軟了。
「謝謝,那我告辭了。」以菱不想多呆,因為這個話題實在太壓抑、太沉悶了。
「以菱……」煜揚忽然叫住她。
以菱望著他,她和他,應該沒有其他話題可談了吧。
「你等等,我有點東西給你。」莊煜揚轉身進了書房,不一會兒拿著一個牛皮信封和文件夾出來。
「你到底有什麼東西給我?」以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跳加速。
莊煜揚先把牛皮信封遞給了以菱,以菱接過,拿在手裡沉甸甸的,猶豫了近半分鐘,這才取出裡面的東西,是照片,安井然和孫筱的照片,上面還有時間,就是昨天。
雖然,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並沒有太過親密的舉動,但以菱還是覺得十分刺眼。
「有什麼感覺?是不是覺得被人欺騙,被人背叛?」
「雖然心裡不好受,可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不管怎麼說,他們也相交一場,他去看她也無可厚非。」她一直很欣賞他的負責,如果他真的完全不管孫筱的死活,將來對自己只怕也好不了哪裡去。
「為什麼你這麼固執?」莊煜揚擺了擺手裡的文件,「這樣東西,總會讓你死心的。」
死心?以菱看著莊煜揚手裡的文件,卻不敢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其實,許多事情,她心裡是有感覺的,她從來不往那方面想,也不敢想。
「不敢看麼?」
以菱被他一激,終於接過。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這才睜開眼看,竟是天浩在孫家醫療研究中心病逝的資料,以及安井然入院治療的資料。她的眉頭不禁擰緊,神色也是越來越緊張、慌亂,甚至是驚恐。
「這是我爸派吳曉藝去調查得到的資料,就在你帶安井然回莊家那天晚上,我無意間聽見他們在書房裡分析,後來就把資料複印了一份兒。雖然不排除有其他可能,可表面上說明,大哥已經死了,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騙子,他騙財騙色……」
以菱揚手一巴掌向莊煜揚扇去,莊煜揚不由得眉頭抖動,顯然也是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和傷心。
「我不會相信的,不會相信。」以菱的話聲很平靜,那是受了刺激後的表現。
「不信你可以去問吳曉藝,你們的關係那麼好,她一定不會騙你的。」莊煜揚悲傷之下,竟有點幸災樂禍。
「莊煜揚,你真卑鄙,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拆散我們嗎?我告訴你,絕不可能。」可以菱這樣說,心裡卻難免七上八下,落荒而逃般奔出了莊煜揚的房間。
莊煜揚看著她的背影,大吼:「你這個笨蛋,你這個傻瓜,我只是不想你被人騙財騙色,不像你受傷,你為什麼不懂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