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晚鬧得很不愉快,但今天,以菱不得不和莊天浩呆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沒聽見孫青嵐的話麼?她的工作就是照顧他。他不睡覺,她便陪著玩,他要大小便,她便推他去廁所,他要吃水果,她便幫她削皮……
她趁他坐在電腦後面,自己也起身在書房轉轉,以前她沒有到過他的書房,作為煜揚的女朋友,自然有些不方便。
書架上,除了經濟管理方面的書,還有哲學、心理學、詩詞的書。
她忽然看見幾本介紹催眠術的,來了興趣,伸手想取下來看看,沒想到擱在外面的手機響起。
她立刻去拿手機,是煜揚發的短信:我想見你,老地方等,見不到你我不會罷休的。
她輕歎了一聲,不是她不想見他,而是相見不如不見,但她瞭解莊煜揚的個性,她不去的話,不知道他又會鬧出什麼事情來。男人有時候就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任性、霸道、冥頑不靈。
她站在莊天浩的書房外,躊躇了許久才忐忑不安地出門。
不管別人認為她該不該去見他,但她自己覺得應該去,不,是必須去。
還是那家臨海的西餐廳,還是臨窗可以眺望海景的座位,只是兩人相對坐著,卻不像以前那樣談笑風生。
耳邊飄蕩著的,依舊是他們最喜歡的泛西歐音樂,「confidence」、「lubov」、「sagyman」、「si seulement」、「das beste」等等。歌曲換了一首又一首,但卻沒有人開口,好像一下子生疏了。
終於,莊煜揚伸手撫向以菱的面頰,道:「還痛嗎?」
以菱偏過腦袋,躲過了他的手:「有什麼話你說吧,說完了……就到我說。」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任人擺佈的人,為什麼這一次要向他們屈服呢?」莊煜揚問。
愛情,不就是一起面對任何風雨嗎?為什麼她要中途放棄?難道他們的海誓山盟,只是海市蜃樓嗎?
他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太多的憤怒,如果今天不解決,他只怕自己會瘋掉。
「其實是什麼原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的形勢。」以菱回答,正因為看清楚了形勢,她才能做出這樣痛苦的決定。
「我不管什麼形勢,我只要你,我可以帶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莊煜揚說。
「對不起,煜揚,我和你不一樣,我要留下來照顧我媽媽,要承擔我爸爸留下的重擔。」以菱做出這樣的決定,何嘗不是痛心疾首,她迅速拭去淚水,「忘了我吧,重新開始你的生活,你會發現,除了愛情,每個人都有另一片天空。」
「你是一個逃兵,愛情的逃兵,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教訓我?」他也不想對她發火,但是失去了她,他就像是失去了一切,連血液都開始焦躁不安起來。
以菱沒有和他計較,她瞭解他此刻的心情,因為她心裡同樣不好受:「你說得很對,我只是一個逃兵,根本就不值得你愛,你應該去尋找那個值得你愛的人。」
「可是我早已經愛上你了,把你當做我這一輩子的伴侶,你要我怎麼辦?」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眸子緊緊盯著她,淚光閃動,有幾分無助和可憐。
莊煜揚的話聲,引來周圍人的目光,以菱忙拿手遮住臉,倒不是羞怯,而是以莊家和白家的聲望,如果再讓人捕風捉影,她和他只怕會受到莊家二老的嚴懲。
「以菱,你等等我。」莊煜揚忽然撂下這句話,便大步走向餐廳前台。
以菱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叫他也不理自己,垂首猛喝了兩口橙汁,很快,餐廳裡盤旋著的優美音樂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莊煜揚的深情演唱,Trademark的「only love」。
他選這個時候唱這首歌,顯然是不甘心放棄以菱。
以菱聽著他動聽的歌聲,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但眼淚卻也同時滑落面頰。她還記得那年的聖誕party,他當著許多同學的面,唱著這首歌向她示愛,閃爍的燈光下,她含羞答應了做他女朋友,沒想到一晃就是五年了。
五年的時間,五年的感情,怎麼能輕易地抹去呢?她忽然有些心軟,做出的決定開始動搖,不能,決不能這樣,於是忙起身逃離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