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達電視台,曲方歌被我氣得臉紅脖子粗拉開車門就下去了,記者粉絲圍了一大圈在外面,Esther過來帶他。上次我們在賓館見過了,於是我們在各路燈光的照射下進了電視台。化妝做造型,一路弄下來,我都認不出我自己了,皮膚白了,眼睛大了,頭上的髮箍也可愛,耳朵上是海藍色的水滴墜子,化妝師都有神來之手。
曲方歌收拾好之後看到我,大概愣了五秒,過來摟著我的肩膀對Esther說:「怎麼樣,我的小娘子可愛嗎?」
我從化妝台上取了一個粉撲在他的臉上印過去,他驚呼:「小娘子你謀殺親夫。」我不屑地走出去說:「我要噓噓去。」
Esther被我用「噓噓」這個詞語給嚇到了,沖曲方歌說:「曲少,你這次的口味真的很重啊。」
我轉頭瞪他們,不滿地應著:「我哪裡重?我輕得很,我80斤不到,我是紙片人!我是小燕子!
「你還是飛機場呢。」曲方歌又頂我。我一下子噎住了。我低頭看看自己扁平的胸,氣勢就降了,灰溜溜地朝廁所的方位走去。
曲方歌和阮小骨雖然外表上有很大的差別,但是給別人取肉麻稱呼的愛好真是分厘不差,阮小骨叫我小媳婦,曲方歌叫我小娘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水性楊花一女嫁二夫。
從化妝間出來之後,夏時和傅顏若也朝我方向走來,狹路相逢勇者勝,但是勇者永遠都不會是我,我永遠在這種場面表現得像個弱者。
夏時看到妝後的我說:「雲朵,你今天真漂亮。」
夏時第一次誇我漂亮,他以前只說我可愛,永遠都是可愛,後來我聽蔣冪說可愛是給那些不漂亮女孩子的安慰詞,我就逼夏時說我漂亮,夏時盯著我半天說:「可是你身上真的找不到和漂亮有關的東西啊,你怎麼能讓哥撒謊呢?」
我為了夏時這句誠實的話半個月沒理他,但是今天他說我漂亮了,前提是他旁邊站著一個比我漂亮一百倍的女生。我就感覺這句「漂亮」的誠信度很低。
我覺得我在傅顏若跟前永遠就是一隻醜小鴨。我沮喪地繼續找廁所。
終於找到廁所,進了一個隔間,剛把門關上,隨後就有一大桶水從我的腦袋上淋下來了,春天沖涼,那感覺要多涼爽有多涼爽。誰在搞惡作劇?我怎麼沒注意到我身後有人?難道我的敵人都是忍者嗎?
我去拉門,結果門從外面被人鎖住了,我身邊連個手機都沒帶,我想一會有人會來上廁所的吧,可是等了二十分鐘都沒有等到人。我渾身濕嗒嗒的,只好坐在馬桶上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聽到直播的音樂響起了。我想坐以待斃也不是個事,我左看右看,發現身後的窗戶可以通往外面,這裡是二樓,從這裡跳出去應該不會死吧,我不能讓曲方歌沒了伴奏,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我站在馬桶上,把頭伸出去,這時候我發現小有小的好處,簡直身輕如燕。我為了抵消恐懼,我只能想像我是仙女,我正在飛翔。
我下去的時候還在想,如果我就這麼壯烈犧牲了,至少還留下人生最美麗的一天,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