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伊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湊過來笑瞇瞇地摟住我的肩膀說:「放心,大家都是女生,我抱你一下你不會吃虧的,不過剛才我看得出,那小子是真的喜歡你哦!」
「你是……女生?」我驚訝地側頭看她,實在不敢相信。
「不相信是吧?沒關係……」說著權伊棋就開始解衣服的扣子,「給你驗明正身你總該放心了吧?」
而坐在一旁的權阿姨剛喝了一口茶,又被嚇得全噴了出來。她慌忙放下茶杯過來阻止權伊棋:「小棋,一個女生怎麼可以這麼不矜持,以後誰還敢追你?」
「反正本來就沒有人敢追啊,我才不在乎。」權伊棋嘟囔著扣好衣服,跌坐在沙發上,自在地喝茶去了。
我的心卻還沉浸在剛才的雀躍中,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就連小蟲在我頭頂上不安地飛舞著我都沒有注意到,自顧自地傻笑著走出南宮家的大門。
他喜歡我?他喜歡我?他喜歡我?他喜歡我!
這句話不停地在我心中徘徊著,而此時我的心中依然充滿了幸福感。不知不覺中,我走進了千夜的酒吧。
千夜似乎還沒睡醒,正揉著惺忪的眼睛懶懶地靠在吧檯上。
昏暗的燈光照在一排排閃閃發亮的水晶杯上,折射出一片璀璨的光芒,光芒中千夜仿若慵懶而又帶著萬種風情的睡神半瞇著眼睛斜斜地趴在吧檯上。
「千夜,你今天看起來很美。」
我心情大好地靠過來,坐在吧檯前我每天固定坐的那張高腳凳上,抓著旁邊擺放的白色糕點就往嘴裡塞。
「咳……」
千夜猛地從睡夢中驚醒,瞪著清澈的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
「小綠丫頭,你很餓嗎?」
「不是啊!不過這裡的東西真的很好吃。」
我笑瞇瞇地看著他,事實上現在的我無論吃什麼都會覺得像蜂蜜一樣甜。
「你確定那東西很好吃嗎?」
千夜吞了吞口水,皺著秀氣的眉,不可思議地盯著我。
「嗯,很好吃。」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抹布。」千夜說完捂著自己的嘴巴,嫌惡地後退了幾步,「丫頭,你好噁心,竟然喜歡吃抹布。」
我錯愕地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中正拿著一塊白色的抹布,抹布上還沾著點點黑色的不明物體。
……
我飛速地衝進洗手間,趴在水池邊拚命地乾嘔,恨不得把自己的胃都掏出來洗一洗。啊啊啊!太噁心了,我是被鬼上身了嗎?竟然能把抹布看成千夜做的糕點。
「丫頭,你終於如願以償了吧?」
走出洗手間的門,千夜正靠在門前睜著透明的眸子幽怨地看著我。昏暗的燈光柔和地包裹著千夜修長而美麗的身子,他褐色的發不知道什麼時候披散開了,此時正在他身後詭異地飄揚著,發間隱隱露出一條綠色的緞帶。
可是這裡是室內,並沒有風,為什麼千夜的長頭會飄起來呢?我驚訝地看著千夜飄揚的長髮,說:「千夜,你似乎很生氣。」
「丫頭,你又要拋下我了嗎?」千夜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好看的臉上帶著易碎的脆弱表情猛地朝我靠近,「那小子今天說喜歡你了,對吧?要不然你不會這麼神情恍惚。」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微微紅了紅。
「我就知道瞞不過千夜的。」
「你會拋棄我嗎?為了能跟那小子在一起而再次狠心地遺棄我。」
點點紅色的光芒從千夜眼底暈染出來,一點一點將他包裹住,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妖嬈而詭異。
「怎麼可能呢?千夜是我的朋友,無論怎樣我都不會遺棄你的。就算你先遺棄我,我都不會遺棄你。」我信誓旦旦地保證著,此時的千夜顯得分外的妖嬈又分外的脆弱,他眼底流露出來深深的哀傷和近乎哀求的口氣,讓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就像怕被大人拋棄的小孩一樣患得患失,我每一個表情的變化都會令他緊張,哪怕在我臉上看到一丁點欺騙的信息,他也會立刻崩潰。
終於他的神情放鬆了,紅色的光芒消失不見,他上前輕輕地擁住我,輕輕地在我耳邊呢喃:「我相信小綠丫頭不會再遺棄我了,儘管丫頭你曾經不止一次欺騙過我。」
千夜曾經不止一次地被欺騙,卻還要固執地信任我嗎?
千夜,你為什麼這麼傻?
不知不覺中,我早已淚流成河。
「丁零,丁零——」
空氣中突兀地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我用手背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輕輕推開千夜,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亦綠……嗚……亦綠……」
電話剛一接通,就聽見那邊傳來季夏的哭聲。
「季夏,怎麼了?你不是在古一齋打工嗎?怎麼哭成這樣?難道是因為遲到被扣工錢了?」
「亦綠,不是……我的腿……腿沒有了……又變成怪物了!嗚……怎麼又變成魚尾了?」
「怎麼會這樣?」我對著話筒驚呼,心中隱隱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那你現在在哪裡?」
「在古一齋的洗手間裡。我不敢出去……我根本沒有辦法走路。綠,你快來救我……」季夏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顯然是驚嚇過度。
可是怎麼會這樣呢?今天南宮呈不是已經說過他喜歡我了嗎?難道他是騙人的,他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
「季夏,你先冷靜一下,千萬別靠近水,我馬上就去救你。」我聽到電話那頭季夏抽抽搭搭的回答聲,才放心地掛斷了電話。
可是我該怎麼救她?我心裡根本沒底。我又一次開始討厭自己記不住咒語的腦袋,如果它可以靈活一點,可以聰明一點,我也許就能救季夏了。
「丫頭,那小子今天並沒有對你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是嗎?他喜歡你只是我們內心的理解,對於命運魔法而言這是沒有用的,魔法沒有人類的思維。」
千夜靜靜地看著我,一隻手攏了攏身後無風自動的褐色長髮,愛憐地撫摸著發上繫著的那條綠色緞帶,好像在撫摸心上人送的定情物一樣。
「那麼季夏……」我說不下去了,想說的話全部都哽在嗓子裡,感覺空氣中有一雙無形的手正狠狠地掐著我的脖子,讓我透不過氣,又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