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譽目瞪口呆。
他看見一位鶴髮童顏,身材偉岸,道骨仙風的老者,在院子中指點龐龍飛仙術,這老者一身月白的絲綢長袍,玉樹臨風,融於俗,又脫於俗。他正是奉玉皇大帝之命,下凡到人間,為天庭培養神仙的青雲派掌門人,無為天尊。
無為天尊聽見大門響,並未轉身,只是微偏頭,拿略帶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責備道:「阿牛,這幾日你又去了哪裡玩耍?」,聲音如春雷一般,落地有聲。
林譽有點莫名的緊張,一腳跨進大門裡,低頭小心翼翼地回道:「師尊,我——,」
當無為天尊聽到林譽喊他「師尊」時,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便打斷他的話,道:「好了,別找任何理由,你的那些借口我早就聽膩煩了,趕緊去熬藥吧」。
林譽瞟了無為天尊身邊的龐龍飛一眼,恭身道:「是,師尊」。說完,他便放眼四顧,在院子裡尋找煉丹房的位置,最西邊的一扇門上的「煉丹房」三個字,映入了他眼簾,林譽大鬆一口氣,便徑直走去,輕推門而入。
煉丹房裡瀰漫著草藥,靈芝,仙丹的混合味道,林譽隨手關上門,看見房中有一個巨大的煉丹火爐,酷似太上老君的八卦爐。爐中似乎還煮著什麼動西,可火爐屁股下的火苗卻奄奄一息,林譽撈摸一把火扇,猛扇起來。不一會,那爐中發出咕嘟咕嘟聲響,林譽這才把火扇扔到地上,陷入沉思之中:「龐龍飛那小子運氣這麼好,以前是白眉真人親自指點武功,現在又有無為天尊親自點撥仙術,真是小人得志啊」。
正憤憤不平地想著,林譽無意中看到牆邊的棗紅藥架上,放滿了各種顏色的八葫蘆,那裡面一定是無為天尊煉的仙丹了,趁那老頭不在,何不偷吃幾粒?於是,林譽帶著得意的微笑,走到藥架前,剛要伸手,忽聽煉丹房的門「吱嘎」一聲開了,他急中生智,趕緊用袖子擦拭藥架上的灰塵,邊擦邊說:「哎,這麼髒」。
背後傳來無畏天尊輕描淡寫的聲音:「哎,阿牛,想偷吃仙丹就不要偽裝了」。
林譽一驚,無為天尊怎麼絲毫沒有責怪「阿牛」的意思?他轉過身來,必恭必敬地行禮道:「師尊」。
無為天尊一瞬怔住,即而誇讚道:「你真夠機靈,現在龐龍飛已走,你可喚我師父了」。
林譽詫然地對上無為天尊的眼睛,頓覺不可思議,吳阿牛竟然是無為天尊的徒弟?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啊。
無為天尊見林譽似乎在想什麼事情,便凝視他幾分種,臉上突然呈現出錯愕不已的表情,一下可叫起來:「你不是吳阿牛!」。
林譽的心猛地彈到嗓子眼上,眼珠飛速旋轉,小心翼翼地坦然淡笑道:「師——師父,我怎麼不是吳阿牛啊,您眼花了吧」。
無為天尊目光緊緊盯著林譽道:「你的個子比吳阿牛高一寸!」
林譽駭然,神仙就是神仙,才高出一寸他都看得出來,想著,林譽趕緊解釋道:「師父,都怪我前幾日偷吃了您煉的仙丹,然後就感覺體內脹痛難忍,我之所以長高了一寸,大概是仙丹的作用吧?」
無為天尊恍然大悟道:「我說呢,最近煉的丹怎麼明顯見少,原來真是讓你給吃了」。
林譽見無為天尊相信了他是吳阿牛,便問道:「師父,既然你讓我喊您師父,怎麼光教我輕功,而不教我青雲派武功和仙術呢?」
無為天尊盤腿坐在煉丹墊子上,閉目養神,道:「這個問題你已問我多遍,好吧,我就告訴你,因為你與眾不同,那些正規的練功方法不適合你。
林譽被無為天尊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問道:「師父,此話怎講啊?」
無為天尊道:「你適合先練習內功」。
林譽大喜,他此次來青雲山,不正是要學青雲派的內功嗎?真是天助我也。於是,他趕緊問道:「師父,那你什麼時候開始教我內功啊?」。
無為天尊道:「不可操之過急,青雲派內功博大精深,恐怕你小小身體支撐不住,你偷吃仙丹,而我從未責備過你,就是希望你養好了身體,再練內功」。
林譽又是一驚,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問號:「無為天尊怎麼對吳阿牛這麼好呢?」想著,林譽連忙跪下道謝:「師父對阿牛恩眾如山,阿牛無以回報,實在慚愧」。
無為天尊哈哈一笑,道:「阿牛,起來吧,只要你時刻銘記師父教給你的任務就是了」
「任務?什麼任務?」林譽突然覺得無為天尊有點神秘。
這時,無為天尊問道:「阿牛,最近白雲峰下面的童子峰可有什麼新消息?」
林譽略愣,忙道:「回師父,青雲派藏書閣有一個管理圖書的,叫林譽,前幾日因勾結妖女,被白眉真人趕下山去了。」
無為天尊道:「這件事你不是對我說過了嗎,莫非你對這件事情有見解?」
林譽怕再次露餡,便硬著頭皮道:「師父,我覺得正道和魔道不能劃分得那麼清楚,如果一個正派弟子,是非不分,心懷鬼胎,那和妖魔又有什麼區別?」
無為天尊讚許地點頭,道:「嗯,不錯,那叫林譽的為人陰險狡詐,心懷鬼胎,雖非青雲派弟子,但畢竟在青雲派做工,相當於青雲派半個弟子,居然勾結魔道那滅絕人性,殺人不眨眼的狐狸精,禍害青雲派,實乃無可救藥!」
林譽狠狠地瞪一眼閉目養神的無為天尊,心裡罵道:「死老頭,你不分青紅皂白冤枉好人!」。想著,他不服起地道:「師父,你怎麼知道林譽是那種人?」
無為天尊道:「幾天前你親口對我說的啊,不光是你說林譽人品不端,就連白眉徒兒也經常來此,說林譽是如何狡詐,我聽了之後,決定把他送下山去,但白眉徒兒求情道,林譽是個孤兒,念他尚未犯錯,姑且讓他呆在青雲山罷,誰知,終究是養虎為患,掃了青雲派的名聲。」
林譽怒火中燒,好個白眉真人,果真陰毒,居然在無為天尊面前把老子說得一文不值,當下,卻笑道:「師父,所以您就讓白眉真人下令滅藍衣派?」
無為天尊突然張開了雙眼,目光緊鎖住林譽,問道:「藍衣派被滅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