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滿厚仍然笑,晃著腦袋沖北小武指手畫腳,很吃驚卻很輕蔑的表情,怎麼,這是你女人?
北小武說,他媽的,我是你北爺爺,她就是你北奶奶!
何滿厚笑得特別開心,整個樓裡,只有他瘋狂的笑聲,他指著小九,說,北小武,你們北家真他媽是一窩畜牲!你爸爸玩玩了的爛貨,再扔給你,你他娘的,還拿著當寶貝啊!
他的話,讓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何滿厚得意的笑,說,怎麼了,你不會不知道,這biao子的媽媽現在還在河北伺候你老子吧,而這biao子還是小雛兒一個的時候,就跟你爸爸上了床,整個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你爸爸太不是人了,怎麼弄了一頂綠帽子扣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何滿厚越說越得意,根本沒留意自己的血已經淌了一地。
北小武像雕塑一樣呆立在原地。小九的臉變得煞白。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北小武竟然是將她媽媽帶走的那個男人的兒子,而她曾經的不堪,本來漸漸被我們淡忘,在今天卻更清晰的放大在北小武面前,更重要的是,那個老男人,居然是她喜歡的男孩的父親。就在這一刻,小九崩潰了,淒厲的慘叫了一聲,就衝出門外了。
北小武的血液已經開始倒流了,整個臉都變得扭曲起來,他狠狠的將拳頭砸在門上,鮮血直流,然後,他不顧一切衝出門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找小九。我只是覺得他的像一頭發瘋的雄獅,充滿了危險。
我當時覺得整個世界都亂了,何滿厚在地上苟延殘喘。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是覺得這一刻,世界上充滿了血腥的味道。突然不見了陽光。
從那天起,我一直活在自責之中,我覺得是我的傻,導致了小九同北小武的不幸。我真的特別痛恨我自己,我如果有那麼多同情心,為什麼非要濫用在那個叫做何滿厚的小癟三身上。就因為我的同情心濫施,我間接傷害了小九,傷害了北小武。
那些日子裡,彷徨似乎成了一個巨大的容器,將我的整個心臟都裝在裡面,除了彷徨還是彷徨。我想要的快樂和幸福,就好像在命運的反手和覆手之間。我本來開心的在反手的幸福中微笑,在覆手之下,一切全都失去。
我找不到小九,也找不到北小武。我天天在學校的圍牆邊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像著北小武帶著小九回來。然後,他們幸福的對我笑,說,傻姜生,那只是你做的一個噩夢。
可是,他們一直沒有出現,我所見到的只是穿流的車輛在這個城市裡穿行,如同流水一樣,不知道裝載著誰的喜悅抑或悲哀。
因為北小武的母親已經去世,而北小武的父親也找不到具體的聯繫方式,學校也無法找到北小武,更無法找他的家長對他進行思想教育。
我問涼生,我說,哥,我是不是一個很討厭的女孩啊?我怎麼給大家添了這麼多麻煩?我說,我害了北小武,我害了小九……
涼生的手緊緊握著我的手,他說,姜生,別胡說,北小武不會怪你的。這樣的事情,是誰都預料不到的。
我就哭了,我說,哥,北小武都罵我了,他說是我害了小九。哥,其實我不想這樣的,我真不想這樣的,我那麼希望他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