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北小武這麼說的。
原因是我請何滿厚吃了一頓好飯,還帶著他去醫院檢查了傷口,醫生說,沒有大事,並沒傷到骨頭,可能就是太過疼痛,所以患者不敢走路,等吃幾副藥,治療一段療程,他會康復的。我幫他買了藥,還替他換了一身行頭。最終還將他安置到北小武隔壁的一家空房裡,讓他暫時安身。所有的花費都是從寧信曾經給我的一筆錢裡面支出來的。這筆錢我一直沒動,我想找一天還給寧信,因為,當時,我救下傷痕纍纍的程天祐,並不是為了什麼獎賞,而是因為這個男子,有像極了涼生的眉眼。還有,我確實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
北小武說,姜生,你何必那麼好呢?你忘記了他是一個壞蛋麼?
我低頭,說,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個地方的人,何況他現在太慘了,難道我們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流落在街頭不成?
北小武說,反正,姜生,我心裡艮得荒。好人也不是你這樣當的。
我說,那反正他腿好了,咱就讓他回魏家坪就是,又不是要照顧他一輩子,他還有老婆孩子呢。我不過是不想看到別人的可憐樣。
北小武說,好吧,希望,將來我們不要比他更可憐就行了。
其實,北小武還是一個好小孩的,他隔天,就幫何滿厚去舊貨市場買回一個輪椅來。何滿厚有些受寵若驚。
北小武冷笑,說,別那麼可憐兮兮的看著我,我不過是想你早點好起來,早點離開這裡,我可沒有姜生那份菩薩心腸。
一個周後,我將收留何滿厚的事情告訴了涼生,他的嘴巴張得好大,一臉不信任的看著我,半天,他才反應過來,說,姜生,你這麼好心腸啊。
他的話令我萬分不滿,我一直都是好心腸的,難道他現在才發現不成。
結果涼生又說,他說,姜生,其實,未央一直很難受,她覺得可能那天不該戳穿你,讓你對她那麼痛恨,其實,她當時確實是為了你好。你既然能原諒何滿厚,就原諒未央吧。我倒覺得,如果她幫你隱瞞,才是對你的不好呢。
涼生的話,讓我的腦袋都大了。我最厭惡的就是別人跟我提起中心街那個傷心的午夜。我以為我會慢慢忘記,而涼生也會慢慢忘記,可是,未央總是適時地興風作浪一把,死扯著那個過往不放手。
我的生活似乎沒有像程天祐擔心的那樣被擾亂,可能我不太看娛樂週刊一類的八卦雜誌,也不會知曉,到底有沒有什麼八卦涉及到我這棵小青草。譬如香艷至極的標題:玉女明星遭遇清純幼齒,富商如何抉擇?
哎呀,不說了,亂七八糟的。我現在的大腦又開始短路了。
學校還是一個相對純淨的地方,至少能暫時的將我同這樣的流言蜚語給隔離開來,我去給何滿厚送飯的時候,沒有遇見北小武,我本來想喊著他一起回學校找涼生,然後一同商量一下,怎樣給金陵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