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聶琛笑呵呵地跟驢肉館的老闆寒暄了幾句,牽著顏如玉的小手悠然晃出了店門。稍一轉身輕輕親了下女人的小嘴,「就吃那麼一口貓食,那一盤子肉差不多都被我一個人幹掉了。」
「吃肉不是我的強項!」說完,納悶地撓了撓鼻子,「好像不是真話?我要是放開了吃,你未必吃得過我。」
「這個我完全相信,上學時候見識過!」
「去!再笑話我,我可惱了!」
「玉,該吃就吃,胖了我也喜歡,身體好就行。」寵溺地攬過她的身體,「咱下一步的主要任務是生兒子,你可別把我兒子餓著。」
「我吃醋了!張嘴閉嘴就你兒子,你兒子,你將來就一個人帶著兒子過吧,有沒有我都行!」鬱悶,一旦有了孩子愛情立刻就變成了附屬品,男人看著孩子永遠比看著老婆親。
上了車,大掌愛撫著女人的後腦,「傻丫頭,還是小孩兒的心!哪有跟自己兒子吃醋的?我怕你一旦有了兒子就懶得理我了,到時候誰吃誰的醋還不一定!你媽剛才打電話說啥了?」
「還能說啥?叫咱倆週末過去吃飯,特意給你包的餃子。我那二茬的姐姐終於嫁了,我媽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心寬的,胖了不少。」
打了個哈欠,徐徐發動了車子,「我那『老泰山』挺恐怖的,見第一面我就腿軟。我都沒想到他能那麼痛快就答應,畢竟咱是二婚。」
「呵,身價不比當年,這會兒只要有人要我,讓他倒貼兩萬他都干!」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聶琛提議去看看正在裝修的房子。二十分鐘後,兩人在新居樓下停了車,顏如玉發現那輛黑色本田還跟在後面……
剛要開口,聶琛已搶先一步下了車,捂著肚子打了個飽嗝,「我把後備箱裡的啤酒給拎上去,大熱天的忙著趕工,不能光讓馬兒跑,也得給馬兒加點料。」
顏如玉的注意力全在不遠處的兩輛車上,忽見車門打開,下來四五個二十出頭的「葫蘆頭」小板寸。驚覺來者不善,猛然推門下了車,揚聲大喊,「聶琛,小心後面!」容不得對方轉頭,一把拉起對方,「快跑!」
卡嚓嚓一聲,整捆的啤酒重重摔碎在地上……
轉頭之間,幾個後生從懷裡掏出明晃晃的菜刀,李文軍一馬當先,大喝一聲「透你媽!」手起刀落照著兩人的背後就劈了過去。聶琛一閃身,只覺得手臂發涼,鮮血噴湧而出,順著手背汩汩地淌在地上……
顏如玉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身後生澀的小後生二話不說就是一刀,刀鋒擦過臉龐,血水染紅了胸膛……
一聲淒厲的殘叫,女人揚手捂著後腦,瞬間撲到……
聶琛身中數刀,迎著刀鋒奪下李文軍手上的菜刀,餘光掃過之處,愛人身受重傷,痛苦地倒在血泊裡。
「玉!」
憤然怒吼,身體裡壓抑已久的暴虐霎時如猛虎出閘,照著調頭鼠竄的李文軍一刀劈了下去……
男人惶恐轉身,
血光橫飛,頃刻斷送了一條人命!
半截菜刀陷在李文軍的半個腦袋裡,鮮血浸染了過於年輕的面孔,栽倒在地微微抽搐,大睜著惶恐的眼睛……
圍攻的幾個後生眼看著鬧出了人命,揣起凶器調頭就跑,聶琛咬牙憋著一口惡氣奮起直追,抄起碎在地上的半截參差的酒瓶直捅向兇手的腰間……
小後生翻著白眼撲到在本田車的機蓋上,坐在本田車上的李文霞連驚帶嚇,尖叫一聲,霎時昏死在同伴顫抖的懷裡……
化身明王的聶琛已然殺紅了眼,揚起猙獰的面孔,奪下小後生手裡的菜刀照著倉皇逃竄的身影狠狠丟了過去。
一死兩傷?亦或是連傷三命……
恍然清醒,全然顧不上眼前橫七豎八的「屍體」,猛然轉身,全身顫抖著抱起倒在血泊中的顏如玉疾步上了車,一掛倒檔駛離了事發現場。
不是逃逸,自首之前,他得先把愛人送到醫院裡……
眼看著滿身血跡的女人被接應的護士推進了急救室,坐在診室裡縫合手臂上的傷口時,開始感到強烈的眩暈。
恐懼,盛怒之下雙手沾滿了血腥……
報應——
色會生禍。
半輩子花花草草,不思專情,當他終於覺醒,想要珍惜一段感情的時候老天卻不肯再給他機會……
報應!
沒有任何奢望,他會自覺地認罪伏法,只求老天給他心愛的女人留一條命吧!
夜深了,燈光慘白的走廊上寂靜無聲,窩在牆角小聲地哭泣,隱隱聽到死神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