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的霓虹映照著黑漆光滑的路虎，顏如玉微微一笑跟在杜國良身後下了車。踏上樓梯的時候，跟在身後的一夥跟班都散了，只剩下兩人行走在狹窄的過道裡。或許沒那麼窄，只是她心裡覺得侷促，如果不是今天的救命大恩，她這輩子都不會答應跟這個男人一起共進晚餐。
蘇格蘭風格的條格桌布上碼放著不算精緻的西餐餐具。D城的大多數人沒有吃牛扒的習慣，來這裡多數都會點台式快餐。服務生熱情周到地迎上前來，點頭哈腰地點燃了飄在玻璃碗裡的紅蠟燭。
「吃啥？」男人落落大方地將大本的餐單遞給對方。
「紅茶，一份鰻魚飯。」顏如玉接過餐單，卻沒有翻看。
「常客？」從對方的那份平淡上判斷。
「算是。」畢竟D城的西餐廳總共超不過五間。
杜國良要了份牛扒，將餐單隨手交給了服務生，揚起溫和的笑臉問道，「覺得這地方怎麼樣？喜歡嗎？」
「還行。」恭維之詞。事實上感覺很一般。她個人最喜歡的西餐菜式是廉價的蘆筍培根肉卷和焗鱈魚，可能是個人修養不夠，魚子醬、鵝肝那種奢華享受她實在吃不慣，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喜歡吃西餐。
燈光寧謐而稍顯幽暗，望著窗外有一句沒一句地與對方搭訕。大多都是些客套話，感謝救命之恩什麼的……
「喝點什麼？」男人張揚的目光指引她轉向不遠處吧檯內的酒櫃。
「我從不喝酒。」善意的謊言。從那個生日之後，她發誓這輩子滴酒不沾。腦袋裡不自覺地閃出林晚生當晚那副相當禽獸身影，此時看來彷彿變成了一種他人無法比擬的獨特魅力——就像是猙獰而貪婪的歡喜明王。當那夜終於變成了回憶的時候，她發覺自己開始回味並享受著那次強/奸……
就在此時，林晚生再次化身為明王，在女人纖細而修長的身體上貪婪地滿足著慾望。兩個月的君子之交過後，田麗終於像被浪漫迷醉的蝶一樣落在了他的大床上。
還算激盪，只是少了些征服的快感。女人最失敗的做法就是自以為瀟灑前衛的自投羅網，而男人原始的夢想是扮做玩弄並吃掉小綿羊的大灰狼。無法想像得到一個處子的快感，血淋淋，就像把一個活蹦亂跳的小生命吃掉一樣……
女人妖嬈地伏在他身上，指甲的尖端劃過他胸口的兩條青龍，貼在唇邊氣若游絲的讚美道，「在哪兒紋的？真漂亮！」
「香港。」淡淡一笑，撥弄著女人頸上奢華的白金鏈——寶格麗？
「出了幾次國，一直都沒機會去那裡。找個機會陪我去逛逛？」星眸閃爍，嬌媚地提起嘴角。
「這個季節會很熱，建議你冬天再去。」他聽出了對方那副求財的心意。其實不用說，他也明白她是為什麼才躺在他懷裡。林某人帶上眼鏡，悠然點起一支煙，誰知被田麗俏皮地奪了過去。嫵媚的女人一個翻身離開他的身體，躺在一邊神情誘惑地織起一片迷濛煙霧……
林晚生不能接受女人有任何不良嗜好，抽煙總是和放蕩聯繫在一起。也許很多女人會覺得委屈，你可以反駁，但你沒法控制他人心裡的感覺。不爽，嘩啦一下坐起身，小心翼翼地包起用過的「杜蕾斯」打了個結裝進包裡。這年月處處要小心，小小的一「口袋」東西，都可能成為被女人勒索的證據。
去洗手間仔仔細細地沖了個澡，彷彿早已忘記了那個女人還在房間裡。擦乾頭髮略顯疲憊地穿起衣服，照了照鏡子，習慣性地推了推架鼻樑上的眼鏡。
「等下打算帶我去哪兒HAPYY？」田麗裹緊被子，微微坐起身體。
「我等下還有個應酬，陪我一起去嗎？」語調溫柔，整了整衣領坐在她腳邊。很失望，她沒有讓他著迷的玉足。記得當年在夜總會裡端盤子的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趁跪在地上的時候偷看坐台小姐們各色各樣的玉腳。沒人看得起那時候的他，他只能在偷窺的幻想中滿足卑微的慾望。於是，他夢想著有一天能變得強大，像那個霸佔魏楠鳳的老傢伙一樣強大……
「都是些什麼人？你朋友？」
「幾個開煤礦的朋友，幾個地方上的高級官僚。」
「我就穿這身衣裳？能見人嗎？」
「D城不比首都，到這個時間哪裡還有服裝店開門？」
「那怎麼辦？」薄唇微抿，嬌嗔地皺起眉頭。
「幸而我有不少開時裝店的朋友，等下打個電話問問，看能不能破例為我們開下店門。」他林晚生向來慷慨，陪他開心一場，買幾件衣服絕對不成問題。他付出的那些脂粉錢很快就能從日後的生意上得到回報，他料定只要將她帶到那種紙醉金迷的場所，以她聰慧而妖嬈的天資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適的懷抱……
物盡其用，金蟬脫殼——兩全其美的小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