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收拾起行囊，天還沒亮就上了停在街口的商務車。坐在後排座位上的林晚生笑容依舊溫和，寵溺地向她擺了擺手。顏如玉一邁腿，屏息擦過前座上假裝閉眼打瞌睡的跟班坐到了對方身邊。
車子隨即開動直奔高速入口，終於長出一口氣轉向身邊久違的面孔，「啥時候換車了？我還傻乎乎地找那奔馳呢！」
「這輛跑長途比較舒服，累了可以躺一會兒。」說著話，將手裡的水杯遞給了前面的跟班，「習慣了你在，現在倒好，打開杯子從來就沒有熱水。」
還提這些幹什麼？不是成心讓她添堵嗎？略顯落寞地低下頭，好容易找到個不敏感的話題，「去辦事？」
「見個朋友。有個新的投資項目，手續出了點問題，需要去部裡找關係通融通融。」拉開大包掏出一袋奶油胡桃，「吃嗎？我幫你剝皮。」
「吃。我自己來，省得你沾手。」對吃比較在行，稀里嘩啦地撥開一枚胡桃，率先將其中的半個塞進他嘴裡，「分你一半。」話一出口，居然有些揪心。
林晚生輕輕歎了口氣，推了推眼鏡靠在舒適的椅背上，「最近除了店裡的生意，都忙些什麼？」
「去健身中心學學舞蹈。」神情淡漠，津津有味地享受著甜美的胡桃，「所以才敢大膽地享受美食。」
「適當運動對身體有好處，多認識幾個朋友會開心一點。」
「呵呵，艷遇不斷。可惜沒一個好鳥！」
「艷遇？當心聶琛痛扁你！」顏如玉並沒有對他隱瞞除夕之夜發生的事情。輕描淡寫，在通電話的時候隨意帶過一句。
「他才沒工夫管我呢！人家拖家帶口的，我這輩子不過是他閒來時的消遣，永遠成不了正餐。」鬱悶，掏出一枚胡桃，無奈，吃不下去了，長歎一聲，「那姓聶的跟他女朋友和好了，早知道這樣那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正常，即使不和好，也會有下一任女朋友。」拍了拍她的手背，「理解一下，讓一個男人接受眼看著別人用過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一個二婚的，別人不挑他就不錯了，毛病還不少！」抬眼望著男人細長的眼睛，換上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說來也邪了。媒婆給那傢伙介紹的對象都是大姑娘，還真就沒人嫌棄。」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哪還有大姑娘？我花花綠綠了半輩子也就見過一個。人啊，都是自己騙自己，二婚娶個沒結過婚的彷彿就很了不起。女孩子也一樣，什麼都見識過了，在外面紅火夠了就把結婚當成了歸隱。自己本就不單純，誰還在乎對方二婚？看重的是更實際的東西——穩固的經濟基礎。」
「現實很殘忍！照這麼說，我這樣的就不用結婚了，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想跟誰過就跟誰過，過夠了就散伙。」
「女人需要愛情。呵，不只女人，是人都需要愛情。沒人能抗拒的了那份空虛。聶琛始終沒有參透，你對他是最單純的感情，不夾雜任何功利心。」輕輕提起嘴角，「大話西遊裡的那句經典：當初有一份愛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不懂得珍惜……那傢伙就像是孫大聖，非要等人家嫁給了牛魔王他才會知道後悔。」
顏如玉認同地點了點頭，憤憤地叫囂道，「哼，我明天就找個牛魔王嫁了，讓他一輩子後悔去吧！」
林某人半真半假的語調讓人參不透他心裡的實際想法，「哦，真的這樣想？那就不用找了，我就是牛魔王，家裡還有『鐵扇公主』。你不嫌棄的話隨時聯繫我，他要是一再猶豫，嫁給我算了。」
她輕提眉峰，同樣是半真半假的口氣，「別說，要是在古代我還真就賴上你了！」
「呵呵，要是在古代……我快當爹了！」閉上雙眼，落寞地長歎一聲。
顏如玉終於能體諒對方講這句話時的心境，孩子已然成了他一輩子的心病。鼓足勇氣，小聲說道，「為什麼不找個代母呢？其實這是個很容易解決的問題。」
林晚生心中一驚，霎時張開眼睛望著對方，「你都知道了？」通過什麼途徑？
「嗯，初八那天你帶著嫂子去過廟裡。」
「原來如此……如果我抱著代母生的孩子回了家，不敢想像她會是什麼心情？她已經不能再受到一點刺激了，會瘋掉！孩子是我胸口上的暗傷，更是她的。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時刻在眼前提醒著一個女人不能生育的事實，她會怎麼看待自己？我不想把她逼死，只說自己不喜歡小孩子。當初是我一念之差犯下了大錯，從此我知道女人的心時刻需要關注，需要珍惜。」
顏如玉很想追問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又覺得那不是她該過問的事情。舊事重提無異於揭開傷疤，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