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擎天……
聶琛望著蜷縮在床邊的顏如玉，以為自己正在經歷人世間最慘烈的悲劇。大清早被飽滿的慾望喚醒，身邊卻睡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肚婆娘，更見鬼的是對方肚子裡的孩子還不是自己的種！
翻來覆去，身體裡的燥熱卻始終揮之不去，嘩啦一聲坐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脫去身上的贅物。
「你幹什麼？」顏如玉被身後稀里嘩啦的聲音吵醒，一轉身就看見身後的男人光著膀子鑽回了被窩。
錯愕——
他不知道她懷孕了？
「別怕！我還不至於畜生到那個地步！一晚上被衣服綁著，脫了鬆快鬆快。」
「哎，我是你妹妹，不是你老婆！有脫光了鑽進妹妹被窩的嗎？你也太隨便了！」鬱悶，掀開被子下了地，看了看窗外，按開牆角的飲水機。
聶琛裹緊被子，嬉皮笑臉地回應，「你哥我正好沒地方住，乾脆過來跟你擠擠。住我媽那兒太遭罪，每天叨叨得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一共就這一間房，哪有你住的地方？」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臉的。「前夫」剛搬出去，「姦夫」就搬進來了。
「你這張大床真挺舒服的，我就打算在這兒長期扎根了。抽空把我行李搬過來，完事給我把鑰匙。」
「跟林晚生要去！我這兒就一把。我正琢磨著換鎖呢，省著每天提心吊膽的！」也或許，是想盡早斷了心裡最後那縷念想……
聶琛砰的一拍腦門，「真把這茬兒給忘了！甭換鎖，我下午直接叫人安個防盜門，不行連窗戶也換了，以防有些人一旦想起來再沒完沒了的糾纏你。」
「錢多燒的？換什麼門啊？這房子是租的，又不是買的。」
「你甭管，我樂意讓房主佔便宜！」忍不住胡思亂想，要是林晚生看見他光著屁股霸佔了這張大床心裡會是滋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門可以換，我可沒答應讓你住在這裡。」心煩，要是不打算娶她，就趁早滾得遠遠的！哪兒長得美？她缺老公，不缺人跟她同居！
「切，你一大肚老婆，過兩天又流產了，我還能指望你幹點什麼？」
「那你還搬過來幹什麼？出去找個能用的！」火！懷孕的女人就成廢物了？
「伺候你坐月子！我上輩子該你的！」鬱悶，他怎麼就碰上這麼個混蛋女人？自己媳婦的月子沒等住，混到這兒當「五好丈夫」來了，暈死，還他媽不是自己的種！披著被子坐起身，從衣兜裡掏出煙盒順手揉成了一團，「你早晨吃什麼？我出去給你買去。」
「這都快中午了，哪兒還有賣早飯的？再說我也沒胃口，泛酸水，頂得我一個勁兒想吐。」
「吃『雪梅』還是『蜂蜜杏肉』？這會兒樓下超市開著呢。」記得她沒懷孕那會兒也愛吃酸了吧唧的東西，只要路過超市準得給她買點。
「蜂蜜杏肉，順便買個山楂罐頭。」
「山楂容易導致流產。我在這方面是半個專家。研究了半天，沒用在自己老婆身上，跑這兒顯擺能耐來了。」
「流了正好，省著做了。聽你這意思，好像在建議我保胎？」小小喝了口水，霎時泛起一陣噁心。
「跟傻子睡了一晚上，智商明顯下降了！等著，我給你買去。」半個小時之後拎著大包小包上了樓，什麼豆奶，百寶粥，應有盡有。
「你咋沒把超市搬回來？不是沒錢了嗎，還這麼大手大腳？」迫不及待地扯開杏肉填進小嘴裡，自嘲：大肚子老婆，沒出息！
「被你說成啥了？咱再沒錢，還能連上超市的百八十塊也掏不出來了？到哪個網吧的櫃檯上還拿不出點花的。」用勺柄撬開山楂罐頭推到她跟前，「我原打算明年年底再開一間網吧，家棟說不如去縣城包個澡堂。不知道啥情況，先看看風向。」
「你也快混進『地主階級』了吧？」顏如玉一口氣吃了七八個山楂，心裡暗暗抽噎：可憐的兒子！不是說酸兒辣女嗎？一咬牙生出來算了。
「我充其量也就是個『富農』。你見哪個當地主的租房子，開昌河？你那孩兒他爹才是真正的地主，可惜這孩子沒當少爺的命！」
「少爺？你快別逗我了！太太生的那叫少爺，我這叫野種！一生下來就背著個不光彩的名兒，還是早點轉世另投胎去吧。」心裡隱隱有些不捨，一個小生命投生在她的肚子裡定有深厚的緣分。孩兒啊，算了！你這狠心的娘沒你都快嫁不出去了，生了你恐怕真得一輩子爛在家裡了。不是當媽的自私，就算把你生出來，這沒爹的日子也沒啥意思。
聶琛湊上前來吃了口山楂罐頭，倒牙，酸得直吸溜，「玉，完事兒咱去廟裡給這孩子超度超度，免得他投生惡道變成餓鬼回來報復。墮胎等同於殺生，原本是大損陰德的事，現在的女人都跟鬧著玩兒似的。《涅盤經》上說：眾生佛性，住五陰中，若壞五陰，名曰殺生。而犯了殺孽，不是疾病纏身就是短命。咱不說死後下地獄，來世變畜生那話，超度亡魂投生善道，保證咱這輩子沒病沒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