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好人嫁了吧   四曾相識 第百五二章 月色曖昧舊情傷人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一到郊外,顏大美女的心情霎時好了起來,對著月光下一望無垠的大水面突發感慨。

    一闋吟罷,忽聽望著大壩上零星幾點漁火的聶琛輕聲附和,「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春江花月夜》,張若虛。太長,就喜歡這一句。記得小時候練字沒事總寫這首,就因為它長,老師才總拿它虐待我。」

    「呵呵,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你大小還是一文人呢!如今咋變成這樣了?還練字嗎?」實在很難把眼前這位與大才子的印象重合,就算是也是周星馳版的。江南四大才子——走著模特步,一臉淫/笑的那種。

    「我又不指望賣字畫吃飯!不過還是能排上用場。前段時間給承包裝修的店舖裡做紗燈,東家說樣子還不錯,就是有點空。我拿回去在燈罩上寫了一圈行草,就這麼著糊弄過去了。」半死不活地仰在車座上,吱嘎吱嘎地搖下了窗。

    顏如玉被刺耳的聲響弄得忍不住發笑,「你這車可真夠破的!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響,除了方向盤不轉哪兒都轉。」

    「三年之內爭取換輛好的,就買新車,堅決不要二手!」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顏如玉如今對「二手」兩個字極其過敏。懷疑對方是有意說給她聽,叫她趁早對他死心。「好好幹吧!名車美女就在前面等著你呢!」他姓聶的用不著害怕,真有那麼一天她會自動躲得遠遠的。她自己什麼身份自己還不知道嗎?男人一旦飛黃騰達,想要什麼樣的「嫩枝兒」沒有啊?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到時候人家認不認她這老朋友還是兩說。

    「喜歡什麼車?」聶琛猛然轉頭,打量著女人五官精緻的臉龐。

    「沒想過,你又不是沒領教我在那方面有多麼白癡。」仰著下巴望著悠遠而深邃的夜色。未來就像對岸山頂慘白的燈光,忽隱忽現,孤零零的……

    「學啊!你就一點不羨慕大街上開車的那些小姑娘?」一樣是混「二奶」,精明點兒的大多車也買了房也買了,再看看她,應著名跟著個「富可敵國」最終啥也沒落下。

    女人唇角上提,劃出一抹溫柔的弧線,微閉著眼睛沉聲輕笑:「羨慕有用嗎?林晚生極其厭惡女人活得那麼張揚。那傢伙有事沒事就在我耳邊磨叨:色、聲、香、味、觸五境皆能引起人的利慾心,而五欲執著產生染愛之心便成為『貪慾』。人都不能戒斷貪慾,但至少要懂得節制。」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不足以作為虧待你的理由。」濃眉一皺,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傢伙也信佛?如今這大廟裡當真是什麼鳥都有了。」

    「我早說了跟他在一起不是因為錢,給不給,給多少全憑他自願。我從沒開口跟他要過,個人認為他還是挺慷慨的。《論語》裡說: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不堪甚憂,不改其樂。富貴於我如浮雲,我只想過簡簡單單的生活。」

    聶琛沉默良久,試探著抓起她膝上細膩的小手,「玉,忽然覺得你就像個神話似的,我就像是剛剛才認識你。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反掌與他十指交握,「哪兒變了?老了……」

    「終於能找著點共同語言了,以前,老拿你當個小破孩看。跟你說什麼你都不懂,老覺得我在那兒胡扯,兩句不對就抬槓,也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狠狠握緊那只冰涼的小手,湊近她耳邊問道,「冷嗎?要不然,我抱著你?」一陣幽香沁人心脾,眩暈,慾望油然而生。

    溫熱的鼻息漾在耳邊,一時間覺得後頸有點癢,微微轉頭對上男人癡迷的眼光,「你什麼時候改變了風格?呵,你是聶琛嗎?」

    他邪邪一笑,一把將她攬在懷中,「不用懷疑,絕對是我!」

    「輕點!隔死人了!」

    「去後面,有足夠的地方。」挑起食指,壓在她的唇上,「不許拒絕!我好容易才說出口。」

    「每次去後座都是一個下場,何況這次還是麵包車!」花枝已經架在牆上,之差一步就探了出去。滿心掙扎,對於自己毫無把握。她真的有必要為林晚生守著嗎?只差三個多月了……

    「絕對不會,保證規規矩矩的!車上冷,怕你凍著。」他下不了要她的決心,害怕今後會因為不能負責而傷了她。在沒有徹底想明白之前,無論如何都得控制自己。

    「一言為定!」她揚起甜美的笑容,果斷地跳下車,冒著午夜的涼風瑟縮著身體鑽進後箱。心裡閃爍著淡淡的失望,彷彿幽深的暗夜裡微弱的漁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人家追著要的時候她死活不給;現在白給人家都不要;這就叫身價暴跌,她顏如玉已經不值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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