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杜莎莎以往的經驗，對面那個帶著眼鏡的斯文小生一定會問，「你怎麼認識我？」只可惜這次她猜錯了！男人推了推眼鏡，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淡漠地注視她足足半分鐘，微皺著眉頭始終沒說一句話。
杜大美女頓覺面子有些掛不住，隨口敷衍了一句打算撤退，「呵呵，我是不是打擾你們倆說悄悄話了？不好意思，我先閃了！」
顏如玉不願搭茬，因為對方講話時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林晚生。意外的是，林某人依舊沒有講話，甚至連點頭表示一下都沒有。杜莎莎離開之後，林某人終於長吸一口氣，忍無可忍地搖了搖頭，望著顏如玉溫和的問道，「你朋友？」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
「但願沒有讓你難堪。我很討厭被女人搭訕！你們北方話有句俗話叫：上桿子不是買賣！主動貼上來的，目的過於明顯。」林晚生毫不掩飾對於拜金女的逼視。尤其對方剛剛一句「林大老闆」叫得他驟然反胃。他不覺得那是恭維，彷彿被人把身份證上的姓名換成了洋房和美元。
顏如玉在心裡不由地將兩個男人做了個比較。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聶琛在男女相處時實在是太隨便了。如果那傢伙不是一開腔就給了杜莎莎一個輕浮好色的印象，對方未必會那麼輕易地確立目標。在這一點上林晚生就比較潔身自好，乾脆就不給對方機會。如果非要選一個嫁掉的話，還是林某人這個類型比較可靠。
蒙受奇恥大辱的杜莎莎回到位子上，輕蔑地翻了一眼站在遠處攀談的一雙男女，有意在沉著面孔的聶琛跟前嚼起了舌根，「嘿，你有什麼想不開的？人家林大老闆當年帶了兩千多萬來咱們這兒開煤台，這些年賺大發了，有幾個能跟人家比的？知足吧，小玉鬱悶的時候能想起你就不錯了。」
聽對方的話彷彿很瞭解那四眼兒，聶琛歪著腦袋揚起一抹玩世不恭地淺笑：「哎，這姓林的到底什麼來頭，聽小玉跟你們說起過嗎？」
「我們商場裡認識那傢伙的服務員多了去了，尤其男裝部的導購，幾乎都混了個臉熟。那傢伙近一兩年好像又開始炒地皮，黑白道通天的人物，肯定沒有看上去那麼斯文。」
怎麼？那四眼兒還有黑道背景？聶琛心中一驚，暗暗為顏如玉捏了把汗。別說什麼黑道白道，有錢的人，尤其是身在異地的有錢人往往要養一些打手維護自己的生意不受地頭蛇的騷擾。與黑道中人走得很近，久而久之就被道上的弟兄扶了起來。水漲船高，慢慢也就成了大哥級的人物。小丫頭還口口聲聲說那傢伙是正經生意人，真懷疑她連對方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
他第一次見那四眼兒的時候就覺得對方不是普通的「秀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外表極具欺騙性。得想辦法讓那丫頭離開對方，像她那種單蠢兼白癡的個性不適合跟長著兩個大腦的危險人物待在一起。這滿肚子心眼兒的杜莎莎跟那四眼兒倒是天生一對兒，你算計我，我算計你，那小日子過得肯定有樂趣。換上一臉甜笑將話鋒一轉，「呵呵，聽你這意思彷彿很仰慕那帶眼鏡的傢伙，照你這性格應該不會甘心這麼含蓄地站在遠處欣賞。」
「商場裡惦記他的可不止我一個。有人發現他每次來都會到小玉那片櫃檯轉悠轉悠，有幾次還專程在樓下等小玉下班，不少崇拜者的心都碎了。」輕歎一聲感慨道，「我看那傢伙也就那麼回事，小玉跟他在一起也沒見撈到什麼好處。午餐還是吃兩塊錢的麻辣燙，穿得還是集貿市場的破爛貨。我琢磨著怎麼也該給弄套房子，搞輛汽車，可那傢伙實在太摳門了！」杜莎莎隻字不提自己被林晚生藐視的經過，不自覺地藉著這番話安慰自己。貌似是因為那男人太小氣，她才主動棄權了。
「仰慕他的女人那麼多，不用說，也是個花心大蘿蔔。」聶琛憑直覺給出結論。
「你還別說，那傢伙成天變態兮兮的，還真沒聽說他有什麼重大的花邊新聞。就像他和顏如玉的關係一樣是查無實據。沒人見過兩人有什麼過分的親暱，所謂的曖昧關係不過是種推測，也不排除兩人只是好朋友的可能。」
出於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林晚生對於女人向來小心謹慎。他並非沒有女人，只是不希望旁人知道他有女人。所以，杜莎莎那樣長舌大嘴、呱噪張揚的女人林晚生從來都向對待毒蛇猛獸一樣敬而遠之。他中意顏如玉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對方悶騷的個性。
林某人心目中的女人一定是關起門來肆意放蕩，一旦打開那道門就務必懂得潔身自好，絕對不可以當眾誇耀兩人的特殊關係。
杜莎莎的一席話莫名勾起了聶琛心底一陣莫名的恐慌，那四眼兒真就那麼乾淨嗎，連點灰色案底都沒有？他知道顏如玉心目中的理想伴侶正是這種一塵不染的道德楷模，那小丫頭會不會跟對方玩真的？那林什麼的背景實在太複雜了，她到底瞭解對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