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我把車停你後院了。趕緊下來,換套輕便的衣服。裙子底下穿個『雙保險』,出去野遊,當心走光。」電話裡傳來聶琛半死不活的招呼。
「我爸還沒走呢!」
「等你爸上班了,太陽都下山了。少廢話,快點!」
聽到「野遊」兩字,顏如玉已經清醒了一大半,十分鐘之內便衝到了對方車上,「呵,我快吧?」
聶琛伸手捏著她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近乎崩潰地搖了搖頭,「我天兒,您臉都沒洗就下來了?」
「你不是急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
「七點半準時去我朋友在西河河村開的配貨站集合,這會兒時間還早,咱去哪兒再睡會兒。」伸出雙手圈住她的脖子,在微抿的小嘴上親了一下,「保準沒刷牙!」
「那你還親?」抱著他的兩頰,嬌滴滴地嘟囔了一句。恍然發覺自從那日被他干抱著睡了一晚上,心裡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彷彿不再排斥他,有些依戀,淺淺的依戀。
「呵呵,怎麼都香!」他說著話又親了一下,「我專門換了太陽膜,這種反光的不錯吧?禽獸級的都選這種,把眼珠子貼上面也看不見車裡面幹什麼。」忽然皺起眉頭,「玉,咋改穿短褲了?不是告你穿裙子嗎?這破玩意兒不方便!」
「這叫三保險!」知道他就不安好心。下巴一挑,得意洋洋地窩在他懷裡面。
「呵呵,小看我,碰上我沒有保險的。」擠了擠眼睛,寵溺的大掌撫過她的後腦,「走,咱先去早市買點吃的帶著。」
大隊人馬準時會合,浩浩蕩蕩的七八輛車。什麼檔次的都有,從而也能看出他朋友的層次比較雜。一路上反覆聽著張學友的〈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顏如玉始終低頭關注著歌詞:「哥,我聽的是粵語版的——〈明日世界終結時〉。」
「你呀,我看出來了,早晚被廣東佬拐跑。那些南蠻子有什麼看頭,站那兒還沒三塊豆腐高。還是咱奴爾哈赤的子孫長得精神。」
「我姓葉赫那拉,你祖宗讓你小心防著。」她拉出一段旗人當年之內部矛盾。
「皇帝老子都防不住,我能防住嘛!哎,這會兒車少,你開會兒吧?」說著話,拍了拍方向盤,「我那天教你的口訣記住了嗎?」
「就記住第一句,剩下的都想不起來了。」她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
「榆木疙瘩!想偷會兒懶都不成。等到了地方看我怎麼收拾你!」趁她不備在她圓滾滾的胸脯上捏了一把。
「呀!你還叫人啊?回家摸你老婆去!」她半真半假地咒罵,隱約有些認命了。
「節約!用外面的省家裡的。」緊跟著一聲邪惡變調的淫笑,「社會主義哪兒都好,可惜就讓娶一個老婆。舊社會也有優越性,想娶幾個娶幾個。我忒羨慕上海灘那些大軍閥,動不動就十三姨太,活得那叫一個滋潤。」
「你比軍閥差嗎?我懷疑軍閥也沒你碰過的女人多!」蒼天無眼,這種爛人怎麼就被她碰上了?
「我瞎紅火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這會兒幹什麼都覺得沒求意思!惟獨看見你還有點想法,你還死活守著那破膜!」
「你朋友都是些什麼人?看上去都挺有相的。」轉移話題,從倒車鏡裡註釋著後面那幾輛車。
「有幾個勞改出來的,有幾個離婚打光棍的,有幾個跟我一樣想打個夥計人家還看不上的。」
「打火機?啥意思?不明白。」她搖了搖頭,眨巴著白癡似的眼睛。
「不是打火機,是打夥計。此地話,就是找小姘。」
「小姘又是個啥東西?」感覺兩人無法溝通。
「我天兒,你折磨死我了!就是陪著解悶陪著睡覺的小妞兒,老婆以外的女人。對了,你們文人圈兒叫——情人。好聽點兒,實際上一求意思!」
「一幫爛人!」
「那是。物以類聚!今兒都帶著『目標』出來的,小丫頭一高興,晚上事兒就成了。」這姓聶的儼然輕車熟路,約莫常幹這樣的缺德事兒。
「有那麼容易嘛?」她跟聽故事似的。被他這麼一說,懷疑天底下沒有好男人了。
「有幾個你啊?一千年出一個!下面都黃河絕堤了,死活跟那兒挺著!」撲哧一聲暴笑出來,表情極其惡劣。
「聶琛!」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天晚上的丟人事又翻出來了。
「這會兒叫也沒用。開車呢,沒第三隻手伺候你。」他誓將Y蕩進行到底。
「死去!」一拳砸在他健壯的大腿上。
「哎呀,疼!你腦袋短路了,腿砸斷了還能開車嗎?實在癮得不行,中間那條閒著呢。被您老人家的魔掌折磨痿了也不耽誤開車。」
頓感敵人太強。臉紅,癟嘴,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