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在大學的第四食堂裡解決,坐在上千尺的大廳裡,聶琛第一次覺得上大學是件很幸福的事,「你們這兒飯的花樣可真多,你怎麼越吃越瘦了?」
「呵呵,你等會兒就知道了。吃什麼?我給你打去。」沒等對方回答,顏如玉就端著兩套餐具閃人了。
聶琛掃視著幾百張條桌前的無數小情侶,都說高等學府無美女,純屬造謠!早知道這樣他就該好好學習,找個高學歷的美女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可惜往事不堪回首,他也就坐這兒過過眼癮。
一會兒的工夫,顏如玉高挑的身影從亂哄哄的人群裡閃了出來,小跑幾步將其中一個飯盆放在他面前,「排骨,四喜丸子,炸蝦,花菜。還吃什麼?」
「菜花就菜花,真受不了你那南部國語!」接過飯盆繼續說到,「太多了!我爭取把它們消滅掉。」抬頭瞄了眼她的飯盆,「你吃什麼?」
「菠菜,米飯,花生,四喜丸子有我四分之一。」說著從他飯盆裡把丸子夾走一小塊。
「貓食!太少了吧?我真擔心你會餓死。」以前是豬食,現在是貓食,走極端的小女人!
「沒關係,我有『駝峰』,身上有的是肉,自備糧食。」一粒一粒地品味著她珍貴的米飯,不捨得一口吃完。
「別啊,咱那『駝峰』『挺』好,沒那玩意還有什麼看頭?」他壞壞地眨了眨眼。
「謝絕參觀!」她身子一縮,只露出個腦袋,將整個身子藏進了條桌下面。
「剛剛光顧著生氣了,沒看清楚,遺憾!玉,咱晚上回房間慢慢看。」色色地瞄了她一眼。
「天啊,吃飯也堵不住你那破嘴!提前聲明,我晚上得回宿舍,樓管阿姨查房呢!」事實上遠沒有那麼嚴重,她說什麼也不能在狼窩裡待一晚上。擔心天亮的時候,自己連骨頭渣滓都剩不下了。
「真麻煩。讓你同室給請個假不就完了嘛!」極其固執的糾纏。
「我同室都知道你來了,但是他們都以為你是我親哥,晚上莫名其妙地不回去,不太好吧?」畢竟是大男大女了,跟哥哥住一個房間彷彿也說不過去。可能也就他們這批從小沒有兄弟姐妹的獨生子女會這麼想,人家有兄弟姐妹的根本沒她這麼敏感。
「你們同室的想法也太淫了!一家人,怎麼可能?」吃了口飯,忽然將話鋒一轉,「不過我比較畜生,幸好沒有親姊妹,我一直幻想有個妹妹,沒事兒能殘忍地蹂躪她。」撒旦轉世,一臉淫笑。
「你是妖,不是人,腦袋裡都是禽獸的想法!」戀戀不捨地吃完了她的貓食,一抹嘴,「等會兒去哪兒?」
「買點結婚用的鋪蓋,咱們那兒又貴,樣兒又少。主要是答應給媳婦買件婚紗。」在那個冬穿紅棉襖,夏穿紅西服結婚的年月,婚紗是件很奢侈的東西。不由地生出諸多幻想,她將來結婚要是能買件屬於自己的婚紗就好了,等白髮蒼蒼的時候拿出來看看,多浪漫啊!
兩人打車直奔「大胡同」,橫七豎八的巷子裡生意紅火,卻怎麼看都跟棚戶區似的。遮陽傘凌亂地東插一隻西插一個,腰挎錢包的小販抄著馬三立似的口音大聲吆喝著:「甩了,甩了,隨便挑隨便撒,外貿仔兒褲十元兒一條,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練攤兒的老姐姐們高高盤起雜亂的頭髮,形狀極不美觀,酷似今日動漫裡的「卡通便便」,每逢有人經過就咋咋呼呼的吆喝,手中的外貿運動衫便宜得彷彿白給似的。
聶琛被攤兒上堆疊著的女士外貿內褲吸引了注意,拍了拍顏如玉的肩膀故作關切地問到:「十塊三條,你不來幾打?」
「太時髦了,受不了!」她很討厭丁字褲,更討厭蕾絲,並非保守,看見那玩意兒總想到婦科病。
「那種丁字的彷彿挺適合你。」他漫不經心的評價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底盤』大,沒有嘗試的勇氣。」兩人胡說八道慣了,幾乎想不起性別,百無禁忌。
「懂啥?這東西要是讓沒『底盤』的穿上,根本就沒法看!大胯兩邊一面一個坑看見還有啥想法?你那六年田徑隊別的成就沒有,大槓鈴沒白壓,把你那屁股可練出來了,又緊又翹,不賴!」言語猥褻,色迷迷地瞄了一眼。
「拜託!大街上啊!胡說什麼?」何況他也沒見過,怎麼就那麼肯定?那時她並不知道色狼看女人,只需一眼就全面照顧到了。
終於找到了他募名而來的那間婚紗店,據說他朋友結婚時的婚紗就是在這兒買的。老闆娘熱情地招呼著兩位,看樣子八成是誤會了。老姐姐笑咪咪地指著一套雪白的新款婚紗說到:「這套是新樣子,喜歡可以量身定做。」
顏如玉有幾分尷尬,剛想說「不是我」,身後的男人忽然發話了,「讓你試你就試試唄,試又不要錢!」
她靦腆一笑,讓老闆娘找了件大號的陪著她進了簡陋的試衣間。其實她特別喜歡試漂亮衣裳,之前不過是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