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望著窗外修長俊美的身影，春花秋月似地哀歎到：「唉，聶琛自從被開除以後，越來越變態了。」
另一個女生說到：「那是，前兩天因為校辦工廠的那隻牛，差一點把教導主任玩死！」
「怎麼回事，快說說。」聽小雨一問，顏如玉也湊了過去。
「前兩天臨近放學的時候，他逃課和一幫男生在操場上踢球。不知怎麼的就對校辦工廠的那個大鐵門產生了興趣。閒得沒事就把大門的鐵鎖給鼓搗開了，誰知道裡面養著頭牛，朝著他直衝了出來。好在他跑得快，三兩下竄上了主席台。
可能那地方顯眼，一眼就被坐在窗口的教導主任發現他逃課。氣勢洶洶地衝出教學樓，準備把他提溜回來。結果那牛可算發現個張牙舞爪的身影，一溜煙把主任追回了教學樓。」
小丹向來消息靈通，連忙補充說到：「這算什麼？聽說前兩天他一發神經把高中樓的電鈴用木棍別住了。害得大夥兒一節課上了一百多分鐘。學生都知道是他幹的，可惜副校長到現在都沒查出『兇手』。」
「沒人告發？」顏如玉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告發？想被他扁死啊？那傢伙平日裡不哼不哈，其實是高中部的地主惡霸。什麼打架鬥毆啊，調戲良家婦女啊，準保少不了他。」
「那不是一般人，變態極了！不然能菜刀一橫把那老社會的耳朵砍下來嗎？」小雨眼睛一眨，神神秘秘地透露到，「其實那個耳朵掉了的不算嚴重，還有一個被他砍得面癱了。要不他家花錢通融，早就被抓去勞改了！」
「他的心不在學校，還補什麼課。乾脆讓家裡給找點活幹算了。」在顏如玉的印象裡，不上大學就剩下出苦力，扛麻包了。
「他爹死活讓上，那天藉著被開除他原本就不打算來了，誰知他老子千里迢迢趕了回來，跟校長說盡好話才給了個留校。」
顏如玉低頭注視著小雨，心裡隱隱有一絲不爽，「他什麼都跟你說啊？看樣子關係不一般嘛！」
「我跟了他朋友，是聽他朋友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自在灑脫的神色。
跟了？
顏如玉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奇妙的「動詞」，什麼叫跟了？處對像？上床？不會不會！才十四五，怎麼可能？
聶琛的身影還在樓下忙活著，終於找到了順手的工具。找了件衣服包在腦袋上，踩著另外兩個男生肩膀疊起了羅漢。只聽砰的一聲，人跳下了肩膀，丟掉手裡的木棍撒腿就跑。拳頭大的蜂巢掉在地上，大群的馬蜂傾巢而出，閒適悠然的人群大聲呼喝著作鳥獸四散狀……
顏如玉勒令男生趕緊關窗，心中暗暗咒罵：變態，果然是變態了！
最後的一節自習課在奮筆疾書中度過，下學的時候，在車棚裡遭遇了變態的身影。假裝沒看見，繞行，踢開車架向校門外大步走去……
剛跨上自行車，可怕的「老變態」就從背後追了上來，前把一拐將她擠在了馬路牙子上，「哎，你真沒看見我嗎？看見了怎麼不打招呼？」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懶得理你！」跨在車子上低咒了一句。
「還想那天的事呢？」他色色的一笑，那副猥褻的神情讓她忍不住想掄拳頭，「我沒那個意思，是你思想太複雜。小小年紀，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將那張欠扁的臉湊進她，差一點點碰到她的鼻尖，「呵呵，懂得還挺多的。」
「滾遠點！」一巴掌落在他的臉上，明顯不是打人的力道。拍蚊子，輕得連聲音都聽不到。
「不捨得了。」恬不知恥地眨巴著眼睛。
是嗎？她有點不確定……
本來挺討厭他的，怎麼就心慈手軟了呢？
「小豬，送你個禮物吧。」說著話翻開他空蕩蕩的書包，順手掏出那個形狀古怪的馬蜂窩，「知道你嘴饞，裡面的蜂蜜是純天然的。吃嗎？吃就砸開。」
「吃！」忽然齜牙一樂。看在有好吃的面子上，暫時跟他停戰了。
兩人推著車子，走進學校不遠處的小花園，她貪吃的樣子再次招來了一陣嘲笑，「你是熊瞎子變得？能不能吃得文雅點？」
「蜂蜜那麼粘，不快點吃會弄滿手。你才是熊瞎子呢！破嘴，好騾子賣個驢價錢！」她扔掉手中的半個蜂巢，半真半假的抱怨，「哎，你是東北人嗎？怎麼知道『熊瞎子』？可我聽你口音，不像是俺們關外人？」
「祖籍是。常聽我爸講『熊瞎子掰苞米』的故事。我看書從來是這樣，看了後面忘了前面，『掰』到最後就剩下最後一頁了。天生不是那塊料，榆木腦袋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