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歐陽清霆暫時交給他保管的手機,阿肯拿起來,從通訊錄裡找到成雨春的電話,不管現在已經深夜兩點多,就算對方被電話吵醒而罵他,他也非說不可。
他撥出號碼,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成雨春睡意甚濃的聲音傳來。「喂,清霆,你是發神經喔?幹麼三更半夜打電話給我?」
「我不是歐陽,我是他的朋友阿肯,BlueMoon的老闆。」
「可是你是用他的手機打的……他發生了什麼事嗎?」成雨春警覺性很高,歐陽清霆的朋友絕對不會半夜無端用他的手機打電話給她,肯定是有事發生,她的睡意頓時去了一半。
「歐陽現在在誠仁醫院的急診室。」
「什麼?!」她倒抽一口氣,這下睡意全沒了。「清霆到底怎麼了?」
「待會可能要進手術室。」阿肯故意將狀況說得很危急。
「這麼嚴重?」成雨春想都沒想就跳下床。「我馬上趕過去」說完,她急忙掛掉電話,換掉睡農準備出門。
阿肯一點都不介意被她掛電話,聽起來她還挺關心歐陽的,一聽到他受傷了,就算是深夜也要趕來醫院。
或許好發這段暗戀還是有希望的,只是好發選擇默默在旁守候,讓他這個旁觀者越看火氣越大,看來,他得用力推好發一把才行了。
成雨春趕到醫院時,歐陽清霆己經做完初步診斷,準備前往手術室,他躺在活動病床上,由於失血的緣故,意識已經陷入昏迷。
見他情況如此嚴重,她臉色瞬間慘白,擔憂不已。
她跟阿肯隨著推送中的病床來到手術室外,護士在門口攔下他們。「傷患準備進行手術,家屬請在外頭等候。」
看著歐陽清霆被送入手術室,成雨春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過。
「你放心,歐陽那麼壯,平常又有在練武,這點傷對他而言應該是小事。」阿肯安慰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回過頭候地抓著他問,剛剛聽急診室的醫生說,清霆腹部所受的是刀傷,可就像阿肯所說的,他是個練家子,普通人想近身拿刀傷他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那麼,他的刀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其實不用成雨春問,阿肯也會說,他看了看時間,「手術至少要好幾個小時,我想喝杯咖啡,你呢?」是該讓事情真相浮出檯面的時候了,此時正是最佳時機,歐陽那一刀可不能自挨。
他們來到醫院一樓附設的二十四小時超商,買了兩杯熱咖啡就坐在醫院冷清的大廳裡。
阿肯先喝了口不好喝但還算能入喉的便宜咖啡,沒等成雨春開口,使自動報上歐陽清霆受傷的原因。
「歐陽在BlueMoon門口被好幾個小混混圍堵,他的身手雖然可以輕易對付他們,但他們其中一人卻有帶武器,捅了他一刀,還好沒有刺到要害。」
「為什麼那些人會暗堵他?以他的個性,應該不會無端招惹是非啊?」
「看來你還挺瞭解他的嘛。」阿肯調侃道。「沒錯,以他低調到不行的個性絕對不可能無端招惹任何人,重點是,他偏偏就是招惹了,而且就在我的店裡,他竟然主動跟蹤人家到洗手間去,然後把對方壓在牆上威脅人家……」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成雨春不相信,歐陽清霆不可能會這麼做!
阿肯一攤手,露出一副「我騙你幹麼」的表情。
「就算是如此,一定也是對方先惹到他。」能讓脾氣那麼溫和的清霆如此惱怒,肯定是件嚴重的事。
「沒錯。」阿肯頗具深意的轍了她一眼。「因為對方說了關於你的事並抵毀你。」
「我?」成雨春用食指比著自己,很是錯愕。
「就是你」非常肯定的肯定句。
成雨春滿是困惑。
「聽說是你聯誼認識的男人,看起來還挺相貌堂堂的,他好像跟一同前來喝酒的同伴說了要跟你上床之後再甩掉你的話,歐陽正巧坐在他們隔壁聽見了,非常的生氣,於是警告了那男人……
「後來對方心有不甘,口玄喝一群小混混在店門口圍堵歐陽,他就是被其中一個小混混所傷。」
成雨春拚命搖頭,好半晌們都說不出話。
「不相信?」
「不……」
阿肯提出證據。「警察已經逮捕那個傷人的小混混,不過他會不會供出幕後指使者就不得而知了。」
她仍搖頭。「我不是不相信,他們兩人坦白說,我還是信清霆居多,我只是太過震驚了。」
她苦澀的忖看,事實再度證明她看男人的眼光差勁到不行,而這回還害到了清霆,他會受傷完全是她害的。
「算你還有良心跟眼光,那個叫什麼Rick的,我一看就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空有光鮮的外表跟職業頭餃那又怎樣?長得帥又如何?還不如歐陽一顆真誠的心,俗話說得好一人醜沒關係,心美就好。」
阿肯語帶暗示,奉勸她眼楮要雪亮一點。
可惜成雨春不解他說這段話的意思。「我從來不認為清霆長得醜,而他的確擁有一顆美麗且善解人意的心。」
「喔!」阿肯挑高一邊的眉毛。「你真的這麼認為?」
成雨春額首。
「那就好辦了」他欣喜的用掌拍擊大腿,微笑看著她。「我問你啊,如果有個男人偷偷喜歡著一個女人,但他從來不說破,可對他而言,那個女人的幸福遠比他自己的還重要,他聽她訴說愛情的煩惱,儘管心如刀割卻還是一直鼓勵著她,對那女人溫柔體貼,她
開心他就開心,世界完全繞著她轉,而且他性情溫和,卻為了她震怒甚至受傷……你說,這樣的男人好不好?值不值得愛?」
「當然值得。」成雨春不知道為何阿肯突然這麼問,但她其實很羨慕那個女人,有一個這麼好的男人愛著她。
「呵呵,既然如此,就睜大眼看看身旁的好男人吧,心很重要,愛情唯心而已,你若能領悟這道理,就會獲得幸福了。」阿肯將於中喝完的咖啡空杯一捏,空投進一公尺遠的垃圾捅。「正中目標。」他兩手拍拍,打了個大呵欠。「我忙了一整晚,也該回店裡收
拾了,歐陽就交給你了,掰。」說完,他瀟灑的將兩手插進口袋裡,走出醫院大門。
留下成雨春繼續反覆咀嚼著他所說的話。
她想了好久,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同一個答案,阿肯的意思是……清霆喜歡她。成雨春很震驚,卻又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甚至是有些歡喜,她的心因為這件事而顯得好混亂天啊,接下來她該怎麼面對他?
歐陽清霆的手術在幾個小時後結束,因為全身麻醉的緣故,他必須在恢復室裡待上一段時間,護士要守在門外的成雨春先回家休息,順便準備接下來傷患住院時所需的物品。
於是,成雨春在早上五點回到家,歐陽清霆的傷還有阿肯的那番話,讓她的心情紛亂,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為自己沖了杯熱紅茶,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想要好好的整理思緒,卻一整個腦袋混沌不已,看來愛情讓她糊塗了。
望著紅茶在暈黃的燈光下緩慢升起裊裊熱氣,她好迷茫,關於她跟歐陽清霆之間,她完全沒了主意。
就在她傻傻發呆之際,大弟成雨夏正好睡到口渴爬起來找喝的,他晃到廚房時沒有注意到她就坐在客廳,等他喝完,水要回房間時,才赫然發現沙發上坐了個人,嚇得他差點尖叫。
「大姊!你嚇死我了,這時間你不睡覺坐在客廳發呆幹麼?」驚魂未定的成雨夏一屁股往她身旁落坐,沒好氣的抱怨。
「喔,對不起。」成雨春還是呆呆的,雙眼無神。
「你該不會是在夢遊吧?」那呆滯的眼神還真像。
「我很好,沒夢遊,只是這裡……」她比比腦袋。「很混亂,正不知所以然。」
「需要幫忙嗎?」
成雨春看了大弟一眼,似乎正在衡量,雨夏看起來好像沒什麼戀愛經驗,但也許越單純的人看得越透澈,況且此時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問你,如果有個人跟你一直都只是朋友關係,你從沒想過要把她當成你異性,跟她談戀愛,但她始終陪伴看你,並幫你解決許多愛情難題,而且非常的瞭解你,只要心情不好,不管多晚去打擾她,她永遠都不會生氣,永遠以你的需求為優先,希望你快樂…
…
「而這一切她只是默默的做,直到後來你才驚覺原來她為你做這麼多,是因為她從不把你當成是朋友,她偷偷的喜歡著你卻不打算告白,把『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快樂』當成最高宗旨在執行著唉,這樣的人你說她笨不笨?」
「的確是滿笨的。」成雨夏聽完以後下了結論。「但話又說回來,被喜歡的那個人也未必會開心吧。
「怎麼說?」
「口亥,我可以假設大姊你就是那個被喜歡的人吧?」他一聽就知道,大姊就是其中的主角。「如果大姊你也對那個人有好感,只是兩人一直定位在朋友界線不曾逾越,那麼恭喜你,你終於找到一個真心愛你且瞭解你的男人。但是,若大姊你只是把那個人當成
朋友,那麼他對你的好肯定會造成你的壓力……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半夜坐在容廳發呆所想的,到底是前者或後者了吧?」
「我、我……」成雨春囑曙看。「我不知道……」
「什麼?!」成雨夏不可置信的看看她,唱歎,「大姊,我看你談那麼多次戀愛果真都白談了,你真的是個愛情白癡,對愛遲鈍到不行。」難怪每次戀愛壽命都超短。
既然如此,他這個當弟弟的就好人做到底,指引她一條明路吧。
「你不用再想了,你現在閉上眼,然後假設一個狀況,你的生活當中若從此失去那個人的存在,沒有他的關心、他的陪伴……那麼你會如何?」
成雨春聽從大弟的指示,篙上眼想像著失去歐陽清霆後的生活--
再也沒有人可以承受她喝醉酒後無理取鬧又五音不全的恐怖歌聲,也不會有人願意不顧隔天還要上班,陪她像瘋子似的三更半夜衝到山上看夜景。,更不可能在她心情不好或寂寞時提供隨口戶口隨到的服務;甚至,她不小心把人家給吃了,事後還不認帳,他仍以
她的幸福快樂為第一優先……
回想起來,歐陽清霆對她的好真的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比得上,而她竟一直只享受著他的付出,並認為是理所當然?!
要不是阿肯點破了事實真相,要她好好的想想,要不是雨夏要她假設自己若從此失去了這個男人……
不!成雨春倏地睜開眼,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成雨夏打了個大呵欠站起身,問題解決了,他可以睡覺去了。
手術結束後,等歐陽清霆麻醉退掉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左右,他醒來第一眼所見到的,是蒼白單調到不行的醫院天花板,病房裡沒半個人,正一片靜寂。
他眨眨眼,感覺腹部隱約傳來疼痛,現在的他還沒有什麼力氣可以動,
忽地,病房門開了,他轉過頭去看。
「你醒了?」進門的是成雨春,她於上提著大包小包,先是往角落的椅子一擱,然後連忙走到病床旁。「傷口還好嗎?人有沒有不舒服?」她擔憂的問。
「傷口是有點疼,但大致情況還好。」歐陽清霆老實回答,可他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你怎麼會在醫院裡?阿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