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塵應命而去,昏暗的屋裡,只餘一室清冷。
沐若清靜靜躺在寬大綿軟的床上,睜眼望著床頂玉黃帳幔怔怔出神。
人已離開,鼻間卻依稀能聞到他留下的獨特氣息,那是屬於他的清爽味道,聞到它,令人不由自主想起高山、流水、綠草和朝陽,油然而生天高海闊,自然平和之感,她深深吸了口氣,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眸泛起點點光彩。
沐若清知道自己如果明智的話,此時應該盡快離開這裡,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安心養傷,畢竟蕭逸塵的目標太大,這裡遲早會被皇帝發現,到時只怕她再也沒那運氣跑掉了,可是,躺在床上猶豫半天,卻總是挪不開腳步。
外面已是朝陽初上,暖暖的陽光被緊閉的窗戶擋在外面,屋裡有些淺淡的陰鬱。蕭逸塵離開已有大半個時辰,卻沒有半點消息傳回來。
他現在怎樣了?在跟皇帝解釋嗎?可是,他又能解釋什麼!自己的妖精身份是不爭的事實,就此一點,再說什麼都是多餘,自己留在這裡,除了會給他增添麻煩以外,毫無益處。
這些念頭已經在她的頭腦裡轉了許多遍,可當真坐起身準備離去時,又覺心裡憋屈得難受,怎麼也狠不心來抽身而去。
還是等他回來再見他一面吧,就算要走也得跟他道個別,她在心裡暗暗給自己找了個呆下去的理由。
「若清!」一聲焦急的呼喚。
玉黃紗帳無風自動,一個玄色身影突兀地在房裡出現,疾步奔向床上的沐若清,帶起屋內氣流湧動。
「玉郎!」沐若清詫異地看著滿臉緊張的玉郎,「你怎麼來了?」
「若清,怎麼回事?我今早發現整個皇宮被人施了禁制,就知道事情不對,跑到那裡查探,一路跟著你的氣息找到這裡,你怎麼會在這裡?」玉朗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上下打量著沐若清。
「呃……」玉朗早就勸自己離開皇宮,自己不聽他的話,現在果然出了事,這可怎麼向他開口?
「若清?」玉朗注意到她蒼白疲累的臉色,呼地一下搭上她的脈門,「你受傷了!」
玉郎緊緊盯著沐若清,她一時無語,沉默片刻,才懨懨說道:「不要緊,養養就好,沒事的。」
玉郎搭著她的脈門沒動,凝神探查半晌,臉色越來越黑,語氣愈見陰冷:「你的妖力……」頓了頓,他突然厲聲道:「是誰傷了你!」
沐若清心中一驚,看著玉郎怒瞠的雙目,她知道此時決不能告訴他昨晚的事,否則依他的性子,難保不會一怒之下殺進皇宮,宮裡被鬧了這一回,此時必定有高僧在裡面坐陣,以防她回去找人報仇,到時只怕他反而會遇險。
「玉郎……這事……以後再說吧,我本來也就二十年的妖力,跟沒有也差不多,以後再練練也就回來了,你別擔心。」沐若清望著玉朗,盡量語氣輕快地說道。
「若清!」玉朗胸口急促地起伏了幾下,恨恨地道:「你不肯說,我也不逼你說,早晚我會查到是誰打傷了你,現在我先帶你回去療傷,走吧!」
說完,他一把掀開蓋在沐若清身上的錦被,準備將她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