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之王 第4卷 第一五八章  設陷八卦村
    轉了幾條街巷,彭壁生突然看到兩個影子,不由喝問,「誰?」

    話一出口,彭壁生就覺得自己問得多餘。龔破夭和劉農峻的氣息,早已撲入他的鼻子。

    劉農峻就笑說,「怎麼,捨不得我這個拍擋,又倒回來看看了?」

    彭壁生尷尬地道,「是啊,搞什麼名堂,我怎麼又回到原地了?」

    瞧了瞧彭壁生,龔破夭笑了笑,「這個村子名叫八卦村,房屋村巷擺的就是八卦陣。你迷一下路,有什麼奇怪?」

    「那老大你怎麼知道的?」彭壁生感到驚異。

    「到南寧那晚,我不是要求大家都熟悉周邊的環境麼?我不能光要求你們,我也要熟悉啊,碰巧今晚來到的,就是我熟悉的八卦村。」龔破夭笑道。

    沒那麼巧吧?

    彭壁生卻心道。知道時不待人,他也沒多說什麼,匆匆就走了,趕緊趕去預定的位置。

    知是八卦村,擺的是八卦陣,彭壁生就多了個心眼,不是以目光看路,而是用心來走路。因為目光很容易被迷惑,看似是往外走的路,但轉了幾個彎,又會走回頭路。用心來辨路,心就像一個鐘擺,往左擺了,再往右擺,左右取其中,才不會迷失方向。

    說不以目光看路,那也是假的。但彭壁生這回學精了,他不是從大處去看。道理很簡單,這八卦村的大街小巷,不管是牆壁,還是地上鋪的青磚,都是一模一樣的,一眼看去,根本就無法分清是否曾經走過。村中的房屋,也是建得一模一樣,連窗子都是一樣的大小,一樣的木板窗。同是巷子,有時看著是平展展的,實則卻是微坡;有的看著是斜坡,實則卻是平路;如果從平路、斜坡去分別,絕對會搞錯。所以他要從細節著手,從臨街臨巷的大門去辨別。門都沒上漆,仔細瞧瞧,就能瞧清門板上的木紋。世間的人千千萬,沒有一個的掌紋是相同的。掌紋如此,木紋亦一樣。即使是同一條木鋸出來的木板,都有著不同的地方。當然,單看紋路,仍然難以辨清。因此,在大的木紋裡,還要記住當中的細微特點,像木紋中的結疤、叉紋、羅紋、斑點等等。

    這麼一用心走著,彭壁生便順利地到達了預定的位置——東門。

    望著彭壁生離去的背影,劉農峻禁不住問龔破夭,「老大,我們要跟誰玩八卦陣?」

    「遼東八怪。」龔破夭道。

    劉農峻不禁感到詫異,「遼東八怪?在雲南的時候,他們不是被你和嫂子打跑了麼?怎麼又來了?」

    「沒把他們打死嘛。」

    「鹹魚翻生了。」劉農峻突然冒出一句廣州俚語。

    龔破夭笑了笑,沒說什麼。思緒卻回到了當日——

    眨眼間,八條瘦影已在他們身前身後布開,骷髏似的,定定地立著,目光鬼眼一樣,冷冰冰地射著他們遼東八怪所練的魅魑功,邪乎得很,都是以笑聲傷人,致人死地。

    明擺著的,單從他們不穿黑衣,而穿灰衣,就知道他們不同於黑衣殺手,高出黑衣殺手一等。再看穆羽和小雪的人頭,更知道他們是督戰的人,誰想跑,只能落到穆羽和小雪一樣的下場。

    也就是說,他們是死心塌地為日本人賣命的,是日本人信得過的人。昆明是大後方,日本特工要混入來,無疑容易暴露。只有將漢奸訓練成特工,才能輕易地潛到昆明來。

    龔破夭碰了碰田欣的背,故意高聲道,「老婆,他們遼東八怪都是人間的厲鬼,你可要小心了。」

    田欣對他笑答,「老公,你不用擔心我,我是百毒不侵,邪氣難入的。什麼都怕,偏就不怕鬼。」

    這八怪所取的名號也怪,都取一隻單字。八怪也就是「冷嘲熱諷瘋癡癲狂」,真名叫什麼,誰也不知道……

    想到田欣,他龔破夭的心就不由一熱。

    田欣此刻會幹什麼呢?

    這麼晚了,肯定已進入了夢鄉。在夢鄉裡喊著他的名字。說不定,還夢到和他一起,雙雙追殺遼東八怪。

    忍不住,龔破夭自個兒就笑了。

    劉農峻莫名地望著他,「老大你啥?」

    「我笑遼東八怪自投羅網來了。」龔破夭掩飾道。

    劉農峻的雙耳不由一聳,朝向南面傾聽——

    一陣細微的聲響,從遠處傳來。

    嗯,一前一後。

    前面的是兩人,顯然是逃;後面的是八人,無疑是追。

    但逃的人竟然是萬全策和李紹嘉。兩人的腳步聲都好辨別,前者身材高大,虎步呼呼的;後者瘦如猴,腳步輕靈。

    劉農峻仔細再聽,臉色不由大變。追蹤者的腳步,簡直就不是人發出的,而是像飄忽著的鬼步。速度之快,真是非夷所想。而且,八個追蹤者並非排成一線地追,他們分成八個點,每點相距數十米,形同一張拉開的網,萬全策和李紹嘉想做漏網之魚都不可能。

    聽著兩者越來越近的聲音,劉農峻不由急道,「老大,讓我去幫幫他們。」

    龔破夭搖了搖頭,「不用,全策和紹嘉會安全進入村子的。」

    不用說,他們兩人是餌。

    劉農峻這才放了心。

    跑在前面的李紹嘉一眼看到八卦村,馬上回頭朝萬全策喊,「萬全策,快點。」

    萬全策故意氣喘如牛地道,「我能快的話,還用你說?」

    「你——唉。」李紹嘉也故意地歎息。

    冷怪的話冷嗖嗖的就刮到,「嘿,還萬全之策哩,這眼下,就是億全之策都沒用了。」

    「是啊,看他倆那熊樣,恐怕連投降之策都不會用了。」嘲怪嘲道。

    這時李紹嘉、萬全策距離八卦村的南門不過數十米,只要提一口氣,他們就能飛入南門。

    然而,早就像料到他倆會逃入村子,以村巷作掩護,好迅速逃脫似的,李紹嘉剛提了一口氣,兩條瘦影就飛入了他的眼簾。

    是癲狂兩怪。

    兩怪站在南門前,目光鬼火一樣藍幽幽地飄落在李紹嘉和萬全策身上。

    李紹嘉一呆:硬衝麼?

    他一呆之際,萬全策已跑到他身邊,「沖。」

    「怎麼沖?」李紹嘉彷彿有點怵。在城裡,他已和遼東八怪交過一下手,每一怪的功夫,都分明在他之上。尤其是八怪那瘦枯枯的手,就像鬼手似的,快如閃電,還快得無影。他的肩膀被狂怪拍了一掌,此刻還火辣辣的痛。況且,這遼東八怪出奇的狡猾。當他們的汽車炸彈在今村均的總部炸響之後,遼東八怪都沒露面,露面的都是岡本手下的特務和漢奸。但這些特務和漢奸都像長了千里眼似的,將他們盯得緊緊,緊追不放。直到他們打光了子彈,岡本的手下將他們五個人分割成兩半,遼東八怪才鬼影一樣露了形。岡本朝遼東八怪說了一聲,「捉活的。」遼東八怪便緊緊粘住他和萬全策不放。而岡本則去對付范庭蘭他們……

    「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萬全策脫口道。

    這本是譏諷人的話,但李紹嘉一聽,馬上就熱血沸騰,感激地對萬全策道,「多謝這麼看得起我。」

    「別急,我隻虎還是要幫你一把的。」萬全策說罷,突然往前一個虎撲,身子弓在地上。

    李紹嘉馬上會意,嗖地躍上萬全策的身子,一隻腳剛踏在萬全策的肩膀,萬全策便像弓一樣,將他彈射出去。

    李紹嘉剎時如箭。

    癲怪、狂怪哪裡見過這樣不要命的配合?心裡也不由愣了一下。

    如箭的李紹嘉,整個身子就像一支利箭,直射狂怪。

    他要報一掌之仇。

    「狂弟小心。」癲怪忙道,自己馬上朝萬全策撲來。

    「癲兄,放心吧——」

    狂怪的「吧」字剛落,李紹嘉已射到了他身前。

    狂怪避其鋒芒,本能地閃了一閃,同時伸出鬼手去抓李紹嘉,眼看就要抓到李紹嘉的肩膀了,卻趕緊縮了回去——

    因為萬全策暗地裡發出的飛刀,已呼嗖而至。飛刀不是直射,而是空翻著而來,他狂怪不縮手的話,說不定就會被飛刀砍斷。

    他狂怪的手一縮,李紹嘉就衝了過去,一下子就飛到了門樓下。

    萬全策的飛刀也早他一步,「通」的一下,插在門框上,悠悠地顫。

    飛刀無疑提醒他李紹嘉,——「刀來還要刀往。」

    想都沒多想,李紹嘉馬上拔出自己身上的匕首,朝癲怪發射過去,然後再拔出萬全策射在門框上的飛刀,朝狂怪發出。

    「啊」的一聲,狂怪痛叫著跳到了一邊。

    怪,我朝他的飛刀剛出啊,應該還沒射到他身上的,他怎麼就被飛刀射中了?

    李紹嘉不得其解,身子卻像被誰猛拉了一下,嗖地就入了門樓裡。

    而他後面發出那把飛刀,就像會拐彎似的,突然就拐向癲怪。

    癲怪閃過第一把飛刀,馬上又一個鬼步上前,揮起鬼手,就朝萬全策的後背拍去。

    這一掌下去,他相信萬全策就什麼策都沒有了。

    但眼前一閃,李紹嘉發出的第二把飛刀,竟然就到了。

    第一個念頭,癲怪是想空手接飛刀,露一手給對方看看的。然而,這個念頭剛閃出,他就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飛射而來的飛刀並非直射,而是在空中劃著弧而來。劃著弧也沒什麼可怕,可怕的是飛刀暗藏著的勁道。若果他硬去抓飛刀的話,無疑是自取滅亡。因為那暗藏的勁道,不管是刀身,還是刀柄,都會變成是鋒利無比的刀刃。他出手去抓,豈不是等於送自己的手去被飛刀宰割?

    身子速往後倒退了幾步。

    飛刀飛射而過。

    一股刀氣,仍刮得他癲怪的臉部寒嗖嗖的,衣服更是被刮得辟叭作響。

    好險。

    癲怪心道。

    借了飛刀的幫助,萬全策也順利地飛入了門樓。

    癲怪跳到狂怪身邊,「傷得如何?」

    「沒、沒啥,就小腿擦了點皮。」狂怪驚魂未定地道。

    癲怪不由怪道,「可你剛才為啥喊得像鬼殺似的?」

    「剛才是像小腿被砍斷了的感覺啊。」狂怪為自己辯解。

    「好了,他們就像程咬金,無非三把飛刀。我們快追,要不給其他人看小了。」癲怪忙道。

    狂怪「嗯」了一聲,率先追入了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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