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野豬凌空而起,就要撲到萬全策身上的時候,「砰」的一槍響了。野豬「嗷」了一聲,頭一歪,從半空墜落。萬全策一個打滾,才躲開了野豬重重的一砸。
李紹嘉還在抱著屁股,「喲喲」地叫。
站起身,萬全策一眼就看到了龔破夭的槍口仍在冒著一縷淡淡的青煙。范庭蘭站在一旁,捂著嘴笑。
笑啥呢?
笑他們的狼狽樣?
是該笑。
萬全策想:兩個功夫王,竟然被一頭野豬弄得如此丟魂落魄,槍也丟了,逃也逃了。雖說他回身反擊,結果卻是不堪野豬一擊。準確說,人家野豬還沒真正的反擊,只是本能的防守。他的反擊還有偷襲之嫌。
看了看野豬,野豬仍死不瞑目地望著他。彷彿在說,若沒有另外的一槍,我會輸給你麼?
萬全策尷尬地笑笑:的確如此。
目光落在李紹嘉的屁股上,並沒見到血出,不由道,「還在喊什麼?喊魂麼?」
「萬兄你好沒良心,要不是我主動引開野豬,為你光榮了屁股,你能輕鬆地開槍?」李紹嘉嚷嚷道。
萬全策走到了他身邊,輕輕踢了他一腳,「快起來吧,槍是老大開的。我們已經丟死人了。」
「可我的屁股——」
「你的屁股屁事沒有。」
聽萬全策說沒事,李紹嘉馬上一個鯉魚翻身,跳了起來。但雙手仍摸著屁股,望著萬全策道,「不可能沒事啊,野豬的獠牙明明是刺著我的。」
「那是你被野豬追得失魂落魄,心理作用而已。」
「不可能吧。那我問你,野豬是不是撲向我了?」
「是啊。」
「它的獠牙是不是刺向我的屁股了?」
「這我卻沒看到,只看到它好像被樹枝擋了一下,獠牙只輕輕碰了你一下。」
「真的?」
「不真你的屁股還有麼?」
「嘿嘿,這倒是、這倒是。」李紹嘉又摸摸屁股,感到確實是無損了,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不由走到野豬旁邊,踢了野豬一腳。目光一閃,發現子彈是從右耳入,左耳出,心下更是佩服龔破夭的槍法。
這時,龔破夭和范庭蘭走了過來。
「老大,你的槍法也太神了吧。」李紹嘉禁不住道。
龔破夭笑了笑。
萬全策卻望著他倆,疑惑道,「你們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的?」
沒等龔破夭開口,范庭蘭便道,「是老大往空中一抽鼻子,就感覺到危險,立馬就趕過來了。要不——」
「要不我們真見不到你們了。」萬全策實話實說。如果被野豬撲中的話,那是重量加速度,不死也七傷八傷吧?
「是了,老大,這野豬怎麼就這麼厲害,我的爪明明是爪在了它的頭上,卻像爪在鋼板上一樣,一點招都沒有。」
龔破夭看了看他,答非所問,「那你說狗為什麼那麼厲害?為什麼人見到它就害怕?按個頭,它比人小很多啊。」
撓頭。
李紹嘉就愛撓頭,「狗凶啊。」
「為什麼凶?」
「天生的吧。」
「天生是一方面,還有狗仗人勢。狗有主,這主為它助勢,一凶就凶出一種瘋勁。在這裡,野豬是主人,我們是客人。聞到陌生的氣息,它本就生氣。你再把它打傷了,它還能不厲害?狗急尚能跳牆,何況是充滿野性的野豬?」龔破夭解釋道。
「哦,想不到還有這麼多的學問。」李紹嘉搖了搖頭,道。
「可以這麼說,瘋勁的能量是難以度量的。這也就是你的鷹爪拳,為什麼在它的面前會變得小兒科一樣。」龔破夭又道。
「所以常說『窮寇莫追』,就是這個道理吧?」萬全策的虎拳領教過了野豬的反彈,深知其厲害。
龔破夭點了點頭,「瘋急了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會做出意想不到的行為來的。」
萬全策和李紹嘉都點頭稱是。
撿回槍,他們便扛起野豬往回走。
回到營地不一會,其他人也陸續回來,但都是兩手空空而回。
這組說連野豬的影都沒見到。
那組說野豬是見到了,但閃得比鬼影還快,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
「明天繼續。」龔破夭笑說。
這一繼續,就繼續了七八天,直到每組都有收穫了,龔破夭才帶著他們一起,進行圍獵的訓練。
圍獵,自然就是大家一齊上,一起去打獵物。
說來簡單,實踐起來卻不容易。
首先是分工。圍獵大致分三種,一是射擊手,專在伏擊點負責射擊;二是尋獵手,負責尋找獵物的蹤跡;三是趕獵手,將獵物趕到預定的伏擊點。
第一天, 龔破夭和范庭蘭當尋獵手。龔破夭輕車熟路,沒多久就尋到了一
頭野豬,將野豬稍為趕一趕,就趕入趕獵手的範圍,由趕獵手接手。開始,都似乎很順利,但眼看野豬就要進入伏擊點的時候,野豬卻突然轉了方向,逃之夭夭。
龔破夭總結,這是因為趕獵手在關鍵時刻,以為大功告成,顯出了興奮。你一興奮,自然就引起了野豬的警覺。
第二天, 龔破夭由范庭蘭和郭超常當尋獵手。
卻尋獵失敗。連野豬的影子都沒見到。
接下來幾天,不是射擊手射得過急了,沒射著野豬,就是野豬從趕獵手的
眼皮底下溜走了。
一個星期,他們都一無所獲。
「老大,恐怕還得你全程示範一回才行。」范庭蘭提議。
龔破夭點了點頭。
二天,龔破夭只安排了李紹嘉和萬全策當射擊手,其他的人都跟著他一起去尋獵、趕獵。若是尋獵,龔破夭單憑感覺,就可以找到野豬出沒的地方。可這感覺是不能言傳身教的。他便一路走,一路提請其他人注意——
這樹邊的一把尿,是野豬昨天留下的。
這腳印比較新鮮,但也有一兩天時間了。
看到這地上的栗子殼了吧?牙痕比較小,是只不到一百斤的野豬。
這裡的膻味比較濃,說明野豬剛離開不久。
瞧瞧它往哪個方向走了。
眾人便四處尋蹤尋跡。
很快,他們便確定是往北走了。
龔破夭卻道,「不,北面是野豬回家的路。這頭野豬還沒吃飽,不可能就回家去。」
「老大,你怎麼知道它還沒吃飽?」
「氣味。這頭野豬留下的氣味,還散發著焦急的氣息。你們想想,如果是吃飽的野豬,怎麼還會焦急?肯定是一種心滿意足的歡悅,是吧?」龔破夭望著他們,「所以,要確定野豬的方向,不能單憑周圍留下的腳印,就輕易斷定。而要綜合各方面的因素。比如,同是沒吃飽的野豬,有的可能就要回去。像發情的小母豬,就會有情喝水飽,急著回去見它的情人。」
「發情的野豬,氣味特騷吧?」彭壁生忍不住問。
「騷是人類自己弄的貶義詞。動物沒文字,才不管人類的定義。說白了,發情的野豬,氣味不但不騷,反而有一種很好聞的氣息。像公豬的是青草的馨香,母豬的是百花的芬芳。一般而言,我們都不打發情的野豬,得考慮人家要繁殖後代。」龔破夭說的頭頭是道。
「嗯,那我們該往南追了。」
「沒錯。」
果然,往南追出沒多久,他們就見到了野豬的影子。
不能過於興奮。
這是龔破夭一再提醒的。
也不能追得過急。要追得若有若無,使野豬覺得有那麼點危險,不得不走;但又似乎離危險尚遠,也不必走得太急。這樣的野豬,才不會荒不擇路,一下鑽入荒叢,再也難以追趕。
於是,龔破夭便帶著他們,時走時停,顯得十分的輕鬆。
當野豬進入伏擊點,萬全策就像射擊家豬一樣,在野豬毫無警覺的情況下開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