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龔破夭悠然地道,「我棄權。」
又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他龔破夭怎麼會棄權呢?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沒錯,他很儒雅,但他的儒雅是豪放的儒雅,是鬥酒詩百篇的豪情萬丈。怎麼就棄權了呢?
他一棄權,就再也沒人跟尉遲風競標了。尉遲風也就成了席長。
當了席長,尉遲風首先行使的職權,就是酒過三巡。三碗酒喝下,他的肚裡已經裝了二十碗酒,臉紅得有點醬紫。
坐在他身邊的杜絲絲,已經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酒氣。
難道他是靠散發酒氣來解酒?
悄悄看尉遲風的神態,除了臉紅,並沒有顯出絲毫的醉態。杜絲絲也就放了心。
「老規矩,酒過三巡,自由發揮。」尉遲風宣佈。
若是平常,大家首先會敬他尉遲風。但因他現在是競標當上的席長,酒已喝了不少。大家怎麼自由發揮,也不會發揮到他身上。起碼一開始不會,得讓他休息一會,先喝點湯,吃點菜什麼的。
席長不是進攻的目標。
也進攻不了,如果他認為自己不能多喝,他表示一下,喝上一口酒一行,而敬他的人則要喝光。這是不對稱的酒仗。所以誰也不會找席長來挑戰。
目光,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杜絲絲身上。
還沒等誰開口,杜絲絲已端著酒碗站了起身,「這碗酒是我敬大家。」
「不行,絲絲姐,你一個人幹我們這麼多人,這不公平,得一個一個來幹。」李紹嘉抗議。
杜絲絲看了他一眼,「放心,這一碗是通干,通干之後,再一個個干。」
她當酒是茶啊?
好。
都叫好。
杜絲絲果然沒有食言,一口氣連干了十四碗,連鄭得泉也幹上了。只是沒和尉遲風乾。
看她喝酒像喝茶。
但酒仗一開,都是無所畏懼的。
尉遲風成不了目標,杜絲絲無疑就成了他們的目標。
「哇,果然是女中豪傑。」
「海量啊。」
一個個都贊。
這贊顯然是先將目標捧上天,然後再將其打落地。
杜絲絲卻十分清醒。當李紹嘉第一個回敬她的時候,她就說她是女的,以尊重女性原則,她喝四分一,李紹嘉幹完。
李紹嘉捏指一算,她已經喝了十七八碗酒,所剩下的酒量應該有限,便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
他李紹嘉哪裡會想到,在杜絲絲一步步的「引誘」之下,他們竟然干了十二下。也就是說,李紹嘉喝了十二碗,她杜絲絲才喝了三碗。
李紹嘉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但已經遲了。
杜絲絲今晚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渾身上下,非但看不到半點的冷峻,看不到半點拒人於千里的淡漠。倒是,一言一笑,都令人感到親切,難以拒絕。
起初三碗,是李紹嘉主動的,說什麼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三之後,杜絲絲就順水推舟了——
「三生有幸,還得四季發財啊。」
「發了財,沒點花相伴,畢竟失色,再來五月花開。」
「人生仍需順暢,六六大順少不了。」
「看你眼光光的,肯定希望仙女下凡吧?來個七仙女。」
「酒色財氣,財是根本,八八大發,你還是要繼續大發財。」
「雖說人生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於曾經擁有。但那都不是真心話吧?誰不希望天長地久?傻瓜才不希望吧?九九長久,這可不能少。」
「月有陰晴圓缺,人卻要爭取完滿。這十是大滿貫,你會拒絕?」
「滿貫仍需努力,是不是?我還是要一心敬你一路順風。」
「我們倆是誰跟誰啊?不見外的話,我們還要來個兩人好。」
這猜馬令讓她杜絲絲一一道來,再重複到二,李紹嘉就只能一碗接一碗地喝,不覺間就喝了十二碗。
暈。
李紹嘉剛喝罷,就天暈地轉,目光飄浮著眾人朦朦朧朧的影子,一頭就趴到桌上,進入醉鄉去了。
這麼快就被杜絲絲干到一個,真是出乎龔破夭的意料。
但他仍不動聲色。只和尉遲風邊聊邊看熱鬧。
尉遲風表面上像沒有醉意,實則已醉到七八成。這龔破夭很清楚。所以他才和尉遲風天南地北地海聊,既分散他的酒意,又讓他吐出酒氣。
他猜第二個目標是范庭蘭。
自從杜絲絲一入席,范庭蘭的目光就幾乎沒離開過杜絲絲。那目光,像是有千言萬語要對杜絲絲傾訴。
杜絲絲故意不理他。
范庭蘭幾次敬酒都沒敬成,都被杜絲絲選擇了別人。
直到李紹嘉喝趴了,杜絲絲才對他范庭蘭嫣然一笑。
千金難買一笑啊。
范庭蘭的心便甜絲絲地醉。
雙手端了酒碗,就要敬杜絲絲。
「規矩。」杜絲絲要先立法。
「你定。」范庭蘭將一切交給了對方。
杜絲絲長長的睫毛扇了扇,就像蝴蝶一樣在他身上飛,「和嘉嘉的一樣吧,我四分一,你一碗。」
「行。」范庭蘭爽快地答。他算了算,他也喝了十二碗酒,但比起杜絲絲的二十碗,他是佔了八碗的平易。他即使和李紹嘉一樣喝上十二碗,她杜絲絲也要喝上三碗,兩相比較,酒量基本持平。
這總是人未醉的時候、未忘形的時候的算計。
前四碗都很順利,他范庭蘭令杜絲絲喝了一碗。
第五碗,他猜杜絲絲又要來「五月花開」。
卻沒。
杜絲絲似乎不喜歡口頭語言,而喜歡身體語言了。
身子像月兒一彎,杜絲絲就彎到了范庭蘭身邊,一手摟著范庭蘭的肩膀,一手就碰范庭蘭的酒碗。
碰罷酒碗,對范庭蘭耳語幾句,范庭蘭便一氣干了。
杜絲絲卻一口沒喝。
如此重複,范庭蘭不但一口氣喝了三碗,還主動將杜絲絲碗中的酒倒到自己的碗中,一口乾了。
喂喂,她杜絲絲不是給范庭蘭下了迷魂藥吧?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看范庭蘭,興奮得像個孩子。
當杜絲絲牽起他的一隻手摟到自己的腰上,范庭蘭又是一氣五碗,自然是包括杜絲絲那碗。
「這不像干酒吧?」郭超常提出異議。
萬全策卻衝他道,「席長都沒發話,輪得到你出聲?」
郭超常立馬無語。
當范庭蘭喝下第十七碗酒的時候,他再也頂不住了,雙腳一軟,就癱坐在座位上,目光呆呆地望著回到座位上的杜絲絲,嘴裡還醉醉的說,「我、我、我一生一世都跟你喝,喝、喝,一直喝到永遠。」
醉出談情說愛來了。
眼看連醉兩個,龔破夭心裡已覺不妙。同隊的人中,最少的都喝了十碗酒,而且酒量各異,大多已有六七成醉意。這樣和杜絲絲拼下去,豈不全軍覆沒?
心剛這樣憂著,彭壁生已站了起身,要敬杜絲絲。
杜絲絲還沒回應,鄭得泉卻開口了,「輪番進攻女孩子,總是有失男人風度吧?這樣,我跟你喝。」
「跟你喝就跟你喝。」彭壁生爽快地答。
兩個肥佬幹上了。
也是一氣十二碗。
找醉。
龔破夭發現他們就像飛蛾撲火——自己找來醉。
鄭得泉既沒標酒,又沒喝多少。前面只喝了尉遲風所敬的三碗酒。
看看,彭壁生醉得坐到了地上,在呵呵地傻笑。
悄悄看了一眼杜絲絲,杜絲絲的臉蛋是紅潤潤的,鮮如玫瑰。有點酒意,但也就三四成的樣子,要干倒三四個隊員都不成問題。
該出手了。
龔破夭身形一晃,不知是離台了,還是沒離台,但身子晃完之後,他的面前已擺著四甕酒。
是小酒甕,但每甕也不下十五斤酒。
「杜教官、鄭大廚,你們兩一塊上。」龔破夭邊說邊雲手一拂,兩甕酒就到了杜絲絲和鄭得泉面前。
杜絲絲看看尉遲風,尉遲風笑道,「這建議不錯,多快好省,免得浪費時間。」
席長一錘定音。
萬全策他們的眼睛都瞪得天大——龔破夭以一對二,行麼?這兩甕酒喝下去,就是三十斤酒啊。